韦家划定的新坟,众小娘的赐地,就位于周至县北侧,与眉县、太白县交界处的太白山众一隅,而太白山属于秦岭主峰,亦是渭水和汉水的分界线。
这一夜,李斯文在宵禁之前,在都督的一路欢送下出了城,马不停蹄的就到了这里。
“沃日,韦家的新坟要落在太白山,他们哪来的胆子?”
李斯文一见了这所谓谷春山就明白,这丫的是太白山,李白《登太白山》中‘太白何苍苍,星辰上森列’,就说的这里。
徐建一挑眉,点头附和道:“公子明见,这山原来就叫太白山,不过自汉武帝时建立太白神祠,供奉谷春之神后,在当地人口中就渐渐变成了谷春山。”
“这么说来,韦家把新坟定在这里也不是胡闹,那风水师的确有一手嘛...”
徐建一笑:“韦家虽然官道不畅,但毕竟也曾是世家大族,其底蕴深厚,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仕途。”
“他们将新坟定在此处,或许就是借助谷春神的灵气,保佑家族繁荣昌盛。”
李斯文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虽然他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但也不能否认,这其中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也正因为风水一说时不时的就灵验一回,所以在如今,人们对于风水和神灵的信仰非常重视的。
上至公卿下到贩夫走卒,都认为阴宅风水能够影响活人的运势。因此,选择一个好的祖坟风水,对于世家来说至关重要。
一边和徐建闲聊着,突然就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某怎么记得...这太白山低山区是石头山,中山区奇峰林立,高山区又是一片冰川,好像都不是什么适合种地的地方。”
“那韦家是从谁手里收上来的地?”
单鹰一脸惊奇的看向自家公子,太白山的分布如何,他和徐建可是向县里几位老猎户打听才知晓了个大概,公子这只在长安汤峪两头跑的,怎么会知道这太白山的面貌。
倒是徐建习以为常,别说是离着长安不算远的太白山,就是远在建州的武夷山山壁上长了几棵茶树,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来公子昏迷时魂游太虚,仙师没少带着他去天下的大好河川里修行。
不理会一脸沉思的单鹰,徐建笑呵呵的回答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太白山的低山虽是石头上,但上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土,虽然庄稼长不了多好,但却是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所以百姓家里留下的地契也比较多。”
见李斯文不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徐建很是欣喜的说明道:
“前些年老奴跟着国公爷打仗的时候,越是富饶接近城池的土地价值越贵越抢手,反而是这地处偏远又鸟不拉屎的土地地契,白送都不要。”
“长此以往,百姓手里可不就这里的地契还留着么。”
李斯文点点头,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能在这黄土地上生存的百姓多多少少有些本事,对于那些强取豪夺的世家兵来说,点子扎手又没有多少油水,谁也不愿意过来抢地。
见公子和徐叔聊的正欢,闲着无聊的单鹰就点了一队人马,去山里准备捡些干柴回来生火。
虽然还没到深冬,但已经下了两夜细雨,再加上身处深山,晚上的温度明显有些低了。
可他刚走进山脚,就突然听到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一众老兵纷纷抽刀,背靠着背警惕的打量周边。
“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单鹰左顾右盼,提防着每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
一众老兵虽然心里发怵,但毕竟是人老成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地上发现了只有人能留下的痕迹——一小堆灰烬,旁边还有吃剩下的骨头。
单鹰见此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挥手,手下老兵纷纷鱼贯而出,借着火把的亮光四处搜寻。
一会儿,早就循着声音找去的徐有田,就笑眯眯的拎着一丑了吧唧的道袍三寸丁,从深林里钻了出来。
“单鹰,就是这家伙在发怪声。”
单鹰冷着脸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沙哑难以入耳的嗓音响起:“小伙子,你可知道老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