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正与贵妃在长春宫陪皇后闲话家常,和敬、永璋在一旁陪着永琰玩着布老虎与不倒翁。
皇后看着永璋笑道:“永璋也该去尚书房了,好好的阿哥,没有一直留在后宫的道理。”永璋去尚书房自然会偏向二阿哥,是二阿哥的助力。
慧贵妃有点舍不得地看着永璋:“臣妾总觉得他还小呢,尚书房学习辛苦,卯时去上课,申时才能出来。也不知道永璋吃得消吃不消这样的劳累。”
皇后的微笑端庄而合宜,安抚道:“哪个皇子都有这样一遭的,从前的永琏是这样的,将来的永琰、永璐也是一样的。玉不琢,不成器,曦月你莫要太过疼爱孩子了,反而误了他的学业前程。”
慧贵妃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仍然不免得揪心,看着雪团一样白皙可爱的永璋心疼不已,叹息道:“永璋又不奔着怎样的前程去,横竖一个王爵少不了他的,能健健康康的就好。就算天塌了都有父兄挡着,臣妾看着和亲王的日子过得就极为快活。”
想当贤王不易,有能力有权势容易被父兄忌惮,哪怕如十三爷怡亲王一样深受信重,却又因为太受信任工作繁多而早早病逝。但想做个荒唐王爷却是轻松的很,只要不伤天害理,反而能让皇帝满意。
就如和亲王弘昼,平生最爱“活出丧”,隔三差五就在王府里给自己大办葬礼,卧室装修的如灵堂一般,还要下人们配合着大哭,自己则坐在棺材板上一边组织指挥,一边欢笑饮酒取乐。
这样的洋相时不时就来一回,皇帝每次都是象征性的斥责两句,就轻飘飘的放过了。
两人的兄弟情谊却越来越深厚,皇帝大赞这个弟弟“秉性纯诚”、“持躬端恪”,将先帝留下的雍亲王府和财物都给了弘昼,还让他掌管满是油水的内务府,和亲王府富裕远胜于其他皇族。
“世事无常耽金樽,杯杯台郎醉红尘。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
弘昼这一首《金樽吟》,就将他的潇洒态度和肆意人生尽显了。
皇后却很不赞同道:“好好的阿哥岂能这样消磨志气?一个好汉三个帮,本宫还盼着他与永琏、永琰互相扶持着。就如圣祖爷膝下皇子龙孙甚多,可就是有的是亲王,有的是郡王,有的是贝勒、贝子,又岂能一样呢?永璋还需要自己争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道:“阿哥们从来六岁开蒙后就养于阿哥所,实在是有道理的。看你这样的娇纵,若是真让永璋长于妇人之手,难道咱们宫中还要多一个陈叔宝一样的诗人么?”
“生深宫之中,长妇人之手,既属邦国殄瘁,不知稼穑艰难。”
这是魏征对陈后主陈叔宝的评价,作为一个亡国君,他最出名的是与两个妃子一起躲在井中躲避隋君的事迹,和夸赞后宫美人的《玉树后庭花》——被称为亡国之音,是历朝历代教导皇子的经典负面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