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皇后也感叹,和敬若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便是去了也能闭得上眼睛。她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难免又被慧贵妃一顿好啐,皇后自是又低头不提。
门口传来两重一轻的敲击声,嬿婉和进忠就知晓璟妘已经要从长春宫回来了。
进忠起身唱了个喏,笑道:“小可这厢有礼了。贵主慢坐,小可去去就回。”
小可,贵主,这是他们从前的玩笑。
嬿婉拿眼睛在他束得极细的腰身上一点,复又抬起头含笑嗔他道:“那若是你一去不回,‘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呢?难道还要我等着你不成么?”
她故意为难道:“古来皆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例子,你若要做那始乱终弃的张生,我可不是痴心等待的崔莺莺。你不回来,我可要闹的。”
仿佛他是即将去赶考的书生,她是新婚等在家中的娘子一般。
进忠唇角一勾,又唱了个大喏道:“娘子若是相问,小生唯有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壶’。”
嬿婉本是随口调笑他两句,反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了起来。以帕遮脸,催他道:“快去快去,等璟妘回来,又瞧见你算什么意思?”
进忠十日里倒有六七日要往永寿宫跑一趟的。
好在养心殿与永寿宫只隔一道门,永寿宫皆是嬿婉的心腹,养心殿又有进忠的徒弟,皇帝令进忠往永寿宫传话送赏也频繁,因此倒也不算引人注目。
但璟妘和小九还年幼不晓事儿,两人在两个幼子面前总还要遮掩些。
进忠一笑,终究是时间紧些,只捏一捏嬿婉的手指,穿一道门就回了养心殿。
一出永寿宫的门,他就敛了笑,掸了掸红袍上的褶儿,束手在前挺直脊背立在那里,又恢复了养心殿大太监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