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
嬿婉的瞳孔微微一震,难得的颇为讶异。
容佩不是圆明园看屋子的粗使宫女么?怎会在那个时候就出现在宫中?又怎会和海兰扯上关系?
江与彬解释道:“令主儿,容佩从前在乾东五所的头所,也就是内廷画院处伺候,就是粗使宫女。微臣不晓得她是何时与海答应搭上的关系,将用来作画的朱砂窃了些出来,递到了延禧宫。”
“后来她被调去了圆明园的如意馆中看屋子,再回紫禁城时就在娴嫔面前露了脸,一跃而起成了延禧宫的掌事宫女了。”
如意馆是圆明园洞天深处东北部的五间正房,是圣祖爷在时设立的宫廷画院,西洋画师郎世宁等人就在此供职。
当皇帝驻跸于紫禁城时,郎世宁等人就在内廷画院处服务。皇帝迁往圆明园时,他们又跟着移至如意馆中当差。
因而容佩从紫禁城的画院,被调到圆明园的如意馆,又被留下看房舍,并不算奇怪。
她一个粗使宫女从前并不引人注目,因而宫中众人都只晓得她是从圆明园调来紫禁城的,不晓得在那之外前还有这段往事。
嬿婉纤白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扣,沉吟道:“容佩在长街上与首领太监争吵,这才被娴嫔瞧中了。当时大家只觉得稀奇,如今看来,恐怕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已久的算计。”
或者该说,是海兰对娴嫔量身定做设的局。
容佩恰好在娴嫔会经过的地点,恰好在她路过的时候,恰好表现出了令娴嫔喜欢的特质——能闹事的同时,还扯上了名声和道义的大旗。
于是被娴嫔一眼瞧中。
之后她日常的服侍也合了娴嫔的喜好,为人处事讨了娴嫔的喜欢,从一个粗使宫女一跃而起,顺顺利利地坐稳了延禧宫掌事宫女的位置。
春婵不解道:“宫中海答应与娴嫔感情最好,为了娴嫔什么事儿都愿意做,她又为何要往娴嫔身边安插自己人呢?”
嬿婉挑了一下眉,笑道:“海答应的确为娴嫔做牛做马,可娴嫔对海答应呢?”
春婵一怔,宫中人人都说娴嫔与海答应是好姐妹,几乎将两人视为一个整体。她也随波逐流,深以为然。
可如今细想起来,竟是海答应一味为娴嫔付出,娴嫔对海答应的态度么——
春婵想了想,准确地评价道:“不如对凌云彻。”
娴嫔还给凌云彻亲手做了双鞋垫呢。可向来只见海答应给娴嫔缝香囊,给她腹中孩儿做肚兜,却从不见娴嫔给她做过什么。
从前听延禧宫那钉子传来的消息,海答应夸娴嫔鞋上的花样好看,娴嫔只令人将样式给她送了过去。
莫说是亲手做一双了,就是吩咐手底下的人一句,让旁人给海兰做一双同款也不曾。
从前她还疑惑,不知道海答应到底图的是什么?
春婵有些回过味来:“这样说来,若是海答应将容佩送到娴嫔身边,让她在娴嫔耳边给自己说说好话,吹吹风,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海答应的七阿哥还在娴嫔名下呢,就是为了儿子,她也是和娴嫔绑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