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祁翀八卦地向祁清瑜问起了祁檩生母的事情。
“唉,老五啊也是命苦,他能出生就不容易了!当年四哥一次酒后乱性,稀里糊涂宠幸了巾帽司的一个姓龙的宫女,事后忘得一干二净。后来那宫女怀孕瞒不住了,四嫂逼问之下她才说出实情。可四哥坚决否认此事,认为是那宫女与他人有染所致。得亏起居注有记载,否则那宫女非被处死不可。可起居注的记载一清二楚,太医也判断时间吻合,这样无奈之下四哥才不得不接受了此女,后来生下一子便是老五。即便诞下皇子,四哥对他们母子也几乎没有什么照拂,只是封了那女子一个才人的位份,此后便再无宠幸。他所说的自小生活艰苦,倒也不是虚言!唉!”
祁翀沉默了,按说这事儿确实是世宗皇帝做的不地道,有点“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意味了,但作为孙子,他也不好直言批评自己的祖父,而且,他多少也能理解世宗皇帝为何不愿见这母子。
作为一个爱惜羽毛的皇帝,他一辈子都遵守礼教,从不越雷池一步,唯有这一次酒后乱性的经历是他人生中抹灭不去的污点,这对母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所以他自然而然会采取一种回避的态度。
“一直到后来,大概是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吧,龙才人去了,四嫂看他可怜将他交给另一位位份较高但无子的宫人抚养,他的境遇这才好了些。后来大婚的时候,他婉拒了清贵世家的女儿,却选择了出身最低的韦氏,想必也是因为韦家有钱吧!”祁清瑜继续道。
“这位五婶人看着倒是不错。”
“商人女儿,八面玲珑,虽然不讨人厌,但比起世家女儿,到底是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市侩。”
“我看着挺好,真实不做作,她跟五叔也很般配。听说五叔府里的生意大多是五婶在管的,一个喜欢挣钱,一个恰好会挣钱,这不是天作之合吗?”
“那要不你也别要那杜家小姐了,我也给你寻个商人的女儿?跟你这搂钱的小耙子想必也很般配吧?”祁清瑜故意道。
“别别别,我一人挣钱就够了,我娘子负责花钱就好!有进有出,这才般配!”祁翀连忙表态。
祁清瑜被他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回到府里时发现柳明诚也已经回来了,一身的酒味,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此刻正在榻上安睡,鼾声震天。
祁翀皱着眉问向柳明诚的贴身长随:“老爷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用过醒酒汤没有?”
“回殿下,老爷今日初去兵部,同僚们要宴请接风,自然是免不了多喝几杯的,已经用过醒酒汤了。对了,殿下,老爷今日上午已经将简郎中打发出京了。”
“简......简崮?什么理由?”
“说是军马场的马匹数量不准确,让他清点马匹去了。”
“军马场在哪儿?”
“听底下小吏说,军马场一共有四处,都在榆西路和泰源路,最近的一处距京城二百多里,最远的一处有六七百里,这一趟下来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的行程了!”
祁翀在心里默默给柳明诚点了个赞,干得好!
见柳明诚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祁翀就先回了自己的小院。
柳忱回来以后就开始苦攻那一堆卷宗,也无暇搭理祁翀。
正无聊时,连述来了。
“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暗中收购了所有的互行,旅店、茶馆、酒楼、药铺的渗透也在进行,只是需要些时间布置人手,不过最多一个月就能布置完。现在就是杆子帮那边出了点麻烦,城里的杆子头儿一共两位,各踞一县,其中盘踞在天祥县的一位叫肖旺的已经投靠了咱们,另一位却有些油盐不进,属下实在没辙了,只好来找殿下求助。”连述差事办的不顺利,有些臊眉耷眼。
“哦?具体什么情况?”祁翀皱眉道。
“那个杆子头儿名叫何乞老,其实这也不算是名字,就是个称呼而已。他姓何,年轻时就是乞丐,人称何乞儿,后来年纪大了,又做了杆子头儿,就被尊称一声‘何乞老’。此人盘踞在永嘉县,据说手底下有一千多人,也不全是乞讨为生,坑蒙拐骗偷的营生也没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