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定睛一看,不禁愣了一下,这几人正是日前在中垣县小吃摊上遇到的那一家东吴人,而项充就躲在那老者身后。
祁翀隐约猜到了这一家人的身份,拱手道:“这位老丈,你身后那人乃是朝廷重犯,请你将他交出来。”
听祁翀此言,那老者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师父,他胡说八道!我是为朝廷做事的,我的腰牌刚才给您看了呀!”项充忙道。
那老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暂时相信自己的徒弟。
“这位公子,他是不是朝廷重犯老朽不知道,但既然他喊我一声‘师父’,现在又有伤在身,我便不能将他交给你处置,否则师徒之义安在?”
“既如此,少不得要领教老丈的高招了!”祁翀笑道,“老韩,去试试这位老人家的身手吧!”
韩炎依言上前,见那老丈没有骑马,便也下马步战。
“在下韩炎,老先生,请了!”
那老者没有通报姓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抽刀在手摆了个起手势,只这不起眼的一势,一派宗师的风采尽显。
韩炎也是识货的,知道这老者不是个好对付的,丝毫不敢大意,枪如游龙向老者袭来。
二人动作都极快,转瞬间已是过了十几招。
二人棋逢对手,都是越打越心惊。韩炎惊得是对方的路数并不陌生,但由他使出来威力却全然不同;那老者惊得是对方的招式似曾相识,只是不是听说那家已经绝后了吗?
二人斗了五六十招不分胜负,韩炎主动退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东吴宁老前辈,晚辈失敬了!殿下,这位是......”
“常勇夫的老泰山,宁绩宁老先生!勇夫早说了,项充是他师弟,所以从项充叫他‘师父’我就猜出来了!”祁翀笑着下了马拱手道,“晚辈祁翀,老先生有礼!”
“原来是秦王殿下!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殿下恕罪!”宁绩忙收了刀,对祁翀深施一礼。
“老先生不必客气。”祁翀忙扶起宁绩道:“听勇夫提起过一回,想要邀请老先生到京一叙,只是没想到老先生这么快便进京了。”
“小女来信说,快要生产了,我这个做外公的便急着来看看外孙,所以早早就出发了。”宁绩“呵呵”笑道。
“只是怎么会又跟项充搅到一起呢?”祁翀指了指正欲转身逃跑的项充道。
项充见师父和祁翀聊的热闹,这才知道他们居然是一伙儿,这不完蛋了吗?便想趁二人不注意赶紧逃跑,哪知祁翀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还捎带着提醒了宁绩一声。
“畜生,往哪里跑!”宁绩果然怒喝了一声,他的孙子——那日那个纠结于粽子甜咸的少年立即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项充,将他拖了回来。
“实不相瞒,这实在是个巧合。”宁绩转头对祁翀解释道,“我等刚才正在路上行走,突然这小子冲了出来,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老夫,跪地喊‘师父’。老夫当年因为他一次无心之失一怒之下将他逐出了师门,事后听说他死在了外头,便也有些后悔,觉得处置过重,这才导致他死于非命。可不想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他,难免有些激动,过去的些许芥蒂也都烟消云散了。我见他后背有伤,便询问详情,他说如今在朝廷任职,奉命来此剿匪,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遭遇了埋伏,全军覆没,只他一人逃了出来,哦,对了,他还给老夫看了这块腰牌。”宁绩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了祁翀,“老夫信以为真,这才帮他击退了追击之人,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呀!”
祁翀翻看着手中的“壮武军都虞侯”腰牌,笑道:“他说的一句实话没有。”然后便将实情对宁绩叙述了一遍。
宁绩见自己受了愚弄,登时大怒,当场便要砍了项充,祁翀没想到这位老人家脾气这么大,急忙劝阻道:“老先生,此人是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人物,案件未查清,还不能就这么杀了他,请将他交给我处置吧!”
宁绩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人家大渊的地盘上,由不得自己那般随意,便连声道歉,让孙子将人交给了赵家兄弟。
“这位小兄弟可是令孙?”
“正是。哦,还忘了给殿下介绍,这是犬子宁宏茂,儿媳戈小娥,这是孙儿宁晔,孙女晓芙。”
四人对祁翀行了一礼,祁翀也颔首回礼。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就请老先生与我等同行吧!”祁翀主动邀请道。
宁绩也不推辞,欣然应允。
一行人押了项充往回走,祁翀与宁绩并辔而行,边走边聊。
宁绩对韩炎颇感兴趣,问道:“殿下这位尊管不知是何方人氏啊?老夫看他的枪法倒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