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殿下口口声声说自己其实不想弃城,可事实上,您手底下明明有兵有将,却直接放弃了抵抗;您甚至连面对追兵的勇气都没有,还要靠渝王殿下在前面替您挡着。您说臣是该信您的话还是信那两位中军官的话呢?”贾居中轻蔑地看了田啸一眼不再多言,“退堂!”
田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王府,一路上,贾居中的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到底是身不由己还是怯敌畏战,殿下心里有数。”
“殿下出城之后收拢败兵三万余人,就没有想过转过头去反击城阳关,与渊军决一死战吗?”
“城阳关南门城墙低矮,可是好打地很啊!”
......
扪心自问,他真的是被中军官“劫持”出城的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留在城中,所谓的反抗也只是做做样子呢?
田啸越想越心虚,只觉得胸闷气短,烦躁不安,便撩开轿帘想要透透气,发现街道上的百姓们都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仿佛一个个都在嘲笑他、鄙视他。
恍惚间,几句议论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就是那个打败仗的滇王吧?”
“呸!懦夫!”
“唉,咱们大唐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呀?”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是啊,那个废物,我要是他早自个儿撞死了。”
......
田啸越听越心惊,慌忙又放下了轿帘,身体蜷缩在轿中瑟瑟发抖。
回到王府,田啸慌忙躲进书房,门窗全部紧闭,所有下人都赶得远远的,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那些声音仿佛长到了他脑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到底是身不由己还是怯敌畏战,殿下心里有数。”
“城阳关南门城墙低矮,可是好打地很啊!”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是啊,那个废物,我要是他早自个儿撞死了。”
......
田啸蜷缩在角落,抱头痛哭起来。
娘,我没用,我是个废物!我不能替你报仇了!
娘,我想去找你......
入夜时分,管事见屋内长时间没有动静,实在担心不已,悄悄过来查看,却发现了田啸悬吊在半空中、早已发凉变硬的尸体。
闻讯赶来的宇文融呆立当场,手脚冰凉,半晌无语。
不过是去过了个堂而已,怎么就要命了呢?
“确定是自杀吗?会不会是被别人杀害的?”宇文融担忧地问了一句,但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屋内秩序井然,毫无打斗痕迹,自缢用的腰带是田啸自己的,脚底下踢翻的凳子位置也没有什么疑点,田啸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下人们虽离得远,但王府防范还是很严密的,一切都表明不可能是外人所为,田啸的的确确就是自杀的。
就在宇文融手足无措之际,田文昭匆匆赶来。
看着田啸的尸体,田文昭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此刻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平躺在榻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就是他培养了十年的继承人,他曾寄予厚望的帝王之才,原来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田文昭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恨祁翀、恨种佶,他恨娄太后、恨贾居中,但他最恨的还是田啸!不争气的东西!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