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昌此人有些投机之心,最爱揣摩上意,却因为官微职,了解的消息有限,常常猜错。他自己却不自觉,迷途而不知返。此次得了这个消息便以为知道了什么大的秘密,着急忙慌地便上怜劾奏章。陛下将奏章留中,他不知所措,忐忑不安。张子器便假意关心,给他出主意,让他鼓动更多的同僚一起弹劾,甚至以国之大义、乃父清名等为由,将许衍架在火上烤,这才促成了最终御史台跪谏、百官声援一事!”
“等等,朕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拉拢袁家参与此事?袁逢又为何如此主动帮助你们?”
“拉拢袁家是因为我认为袁继训也是新政的受害者!他本是殿阁大学士,家中夫人也有诰命,子孙也有荫官,可因为陛下的新政,这些全都没有了,虽然还有些致仕金,但比原来全家多人食俸禄岂止少了一星半点儿?再者,袁家也是当地大族,土地不少,早晚也会成为陛下的鱼肉。但是袁继训没在京城,而是回了老家,京中只有他儿子袁逢在,所以张子器只能去找袁逢。”
“因为朕的新政而利益受损,这就是你挑选盟友的标准?这就是标准的结党了!”
“事到如今,陛下是那就算是吧!”
“那袁逢就那么痛快答应了?”
“还真不是!袁逢是有把柄在张子器手上,这才心甘情愿供他驱使的!”
“在张子器手上?莫不如是在你手上吧?”祁翀讥讽道。
向栉并不以此为耻,反而得意地笑笑道:“陛下这么倒也没错。”
“详细来!”
“通政司每年都有大量的不必存档的废弃奏折需要清理,按规矩是要定期集中焚毁,以免其中内容外泄!此事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由右参议负责处置的。袁逢一直跟着袁继谦做事,袁继谦调任通政司,他便也跟着去了通政司,职务恰好就是右参议!
袁逢上任第二就赶上了焚毁奏折之期,这子财迷心窍,居然没有按规矩将如山的奏折焚毁,而是当做废纸给卖了!卖的钱他全部装进了自己的荷包!底下人敢怒不敢言,只好瞒了下来没有上报。他便认为此事毫无风险,于是两个月之后又做了一次。
臣得知后,便在他第二次卖废纸的时候令人高价收购了这批废纸并保留了下来,这便成了要挟他的最好把柄!卖废纸这点钱不算什么,贪了也没多大罪过,顶多是降职而已,关键是朝廷奏章流落在外,那上面甚至还有陛下的朱批!这可是犯了朝廷大忌,弄不好是要调脑袋的!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那袁逢还不是任臣拿捏?”
看着他的得意洋洋,祁翀目光愈发锐利,向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敛笑容,又诚惶诚恐地低下头来。
“袁继谦参与了没有?”
“没有!以他跟杜延年的关系,臣怎么敢让他知道呢?”
“继续!”
“是,陛下!就在张子器四处拉拢官员之际,孔永烈和祝朝卿进京了。他们不仅证实了柳明诚逼死孔希尧之事属实,也提出了联合江南士子罢考给朝廷施压的建议。臣不胜欣喜,当即同意了这个建议,并决定修改原来的计划,将致仕老臣声援百官跪谏改为声援士子罢考。
这之后贾绅便多了一项新任务——联合江北士子。后来贾绅被李文规连累出了事,才又找了皇甫炜充当这个联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