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汗都没消,陈言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先洗澡再吃饭,就被曹阿姨抓着测血氧,说是看陈言进门脸色不太好,陈言解释说是热的,但还是逃不过指尖上这一夹,不过好在数值刚好及格,才被曹阿姨放行上楼来洗澡。
陈言洗完出来已经有点困了,下楼看到今天吃烙饼配炒菜,中间一大盆估计是冷吃辣子鸡丁,大热天曹阿姨给配了冰渣绿豆百合汤,陈言吃饭前先吃药,然后手机就响了,是小张。
“小陈哥,刚才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你说这个图纸可能要调整,我想和静逸居这边拉个线上会,提前先沟通一下,”小张那边能听到嘶哈嘶哈的声音,估计是肠旺粉实在是太辣了,“所以你下午会来上班吗,如果你确定能来,我就和那边沟通一下看下午能不能开,就很简短的,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改图纸就行了。”
“这个还需要单独拉个会吗?”陈言一听就觉得自己下午怎么也得编个理由请个假,“那我可能不能参加了,我下午有点事,已经和宋总请过假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改动,就是细节调整而已。”
“哎,小陈哥,这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小张那边传来擦鼻涕的声音,估计是被辣的涕泗横流,“但是自从和静逸居合作,我就也很关注汉服圈子,我才发现这个圈子里有那么一群人对形制的要求特别苛刻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袖子稍微大点,衣领稍微高点,都有可能会被他们追着纠缠直到下架停售,很多汉服爱好者管这些人叫形制警察,真的是惹不起躲得起的那种,我就想着既然我们和静逸居能够长期合作,就需要注意在制作过程共帮助甲方规避回来来争议的风险,所以我才和你说要不我们就开个会,把这个细节调整的问题确定一下。”
“图纸我还没改完,”陈言咬一口饼,听小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虞移似乎说过他之前有个爱穿汉服的女朋友可以因为一朵绣花的问题半夜爬起来和人对线,想想确实也够难缠的,“这样吧,等我把所有要调整的细节全部搞定,我再做好对比材料,你在搞线上会把,毕竟总不能够我调整一处就开一次会,对吧。”
“这个没问题的,”小张那边传来拧开碳酸饮料的声音,“那就这么说好了,你那边完成了就通知我。”
放下电话陈言觉得小张这一年来又成长了不少,如果前一年的小张还是靠着刚毕业的一腔热血投入工作,那么现在的小张已经在往业务骨干的方向成长了,虽然小张话痨很吵是很烦人,弄得陈言经常想要把电商部整个裁掉,但是陈言也不得不佩服齐叔招人的眼光。
既然和小张说了下午有事,午休起来陈言就没去厂里了,刚好工作室之前接的一个小单子,就是一个客户加做了一条西裤,可以收个尾,今天做好打包好的话明天就可以拿去厂里寄走。
因为陈言的工作室发货的量和发货时间都不固定,因此快递小哥也不太愿意单独跑一趟,都是让陈言拿到代收点寄,代收点远就算了,拥挤逼仄还总是塞满了人,陈言也不想去,干脆每次工作室的货也都带到厂里去发,电商部这边网店发货的包裹,每天会有快递小哥到厂里取件,正好也把陈言的取了,运费陈言单独给小哥结算就行,特别方便。
收完尾把裤子打包好,陈言就开始忙向激川的新衣服,之前向激川说他的工衣不是很合身,陈言看了,感觉就那个用料和做工自己动手改意义也不大,干脆就趁向激川不注意偷偷在里面的缝纫边上裁了一点点样布,回来比中颜色重新给向激川做两身好的。
给向激川做衣服,这么多年陈言也很熟练了,他自己也记不清给向激川做了多少,给别人做的衣服陈言都会留下很详细的记录,包括制作的时间,款式,一些细节,但是给向激川做的衣服陈言从来就没有去记录过,这些年向激川身材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陈言给他做衣服都已经到了拿起剪刀直接裁的地步。
“学长,你在干什么呢?”虞移这几天都没给陈言发过信息,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了,陈言本来不太想理他,打算忙完手上的事儿在回复,又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起来了。
“在做衣服。”陈言回了一句。其实向激川的工衣做起来还是容易的,款式很基础,不费什么事。
“我们毕业论文答辩的时间安排出来了,”虞移已经买好了后天返回迎城的机票,“我们今年申请毕业的有十一个人,分三天答,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抽签的时候我没在,我们研究生秘书直接把那个没人抽的给我了。”
“这个顺序应该没什么讲究吧,”陈言知道以虞移的实力坐在下边当个答辩组专家指导指导他同学都是够格的,“还是你有什么要避开的?”
“今年请的公开的两个校外专家,一个就是我们京理化工的副院长嘛,也就是我以前的专业课老师,分管人才引进的,经常给我打电话给我做工作,另一个是我姑姑的同事,京大化工学院的一个老师,是他们应化系主任,今年过年还跑我家来了,问我有没有意向去京大就业,他们也特别想引进我,”其实虞移对这个顺序倒是没什么要求,之前抽签的时候研究生秘书就和他说过了毕业论文答辩还是挺敏感的,为了避免纠纷不能找人代抽,因为就虞移一个人缺席抽签,就最后剩哪个是哪个了,“虽然说还会有两个企业导师到现场,这个人选文件上写的待定,我感觉有点怪怪的,因为我导师现在也是动不动就问我工作到底往哪签,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也没想好,我就有点躲着他们嘛,结果这下全凑一块了。”
“逃避问题的结果必然是迎来问题的集中爆发,”向激川原来的工衣外套用的就是很普通的灰色纽扣,工厂机器制品,塑料材质,陈言拉开抽屉找了好几个手工定制的,颜色有深有浅,陈言正在挨个放在布料上比对,“你不会抽到了11号吧?”
“是的学长,我后面就没别人了,”虞移叹了一口气,“研究生秘书和我说了最后就刚好剩下11号,还说抽签过程她都录像了,问我看不看回放我说我不讲究这些。”
“博士毕业毕竟是挺费劲的一件事,你同学他们可能有些很会有点小迷信吧,现在干个研究生秘书工作也这么难做了,”陈言选中了一款,正在把其他的擦干净放回盒子里,“你这个号确实有点修罗场,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这几个老师答完了也轻松了,没准儿真的现场就问你想去哪里就业呢。”
“所以我感觉这个抽签抽的有点太背了,”虞移隔着屏幕叹了一口气,“学长,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什么地方去拜一拜,因为我感觉开年到现在我也过得太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