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六个男的,还有俩女知青。
一个叫林佳美,沪市的。可能在东北待久了,性格变得贼豪爽,一点都不像个南方姑娘。另一个叫葛珍,京城的。又黑又丑干巴瘦,闷葫芦一个……
曲卓回到知青点时,一溜土坯房静悄悄的。
姜福友以为人都在地里上工呢,便嘱咐曲卓:“你也老大不小了,得学着有点城府。甭以为曲部长帮着使劲,事儿就稳了。”
说着话姜福友压低了些声音:“防着你们知青点的几个货,小心他们捻酸使坏,懂不?”
“嗯。”曲卓点头。
“行吧,好好歇着。以后每天晚间到我家吃饭,甭假客气。”姜福友又交代了一句,把工具箱和装着药的网兜递给曲卓。
往回走的时候,视线扫过三号屋的窗户,发现炕上躺着个人。仔细一瞅,是马向芳。
“你小子,不上工搁屋里干啥呢?”姜福友瞪起眼珠子。
“大队长,我脚让镐头砸了,工伤。”马向芳见没躲过去,赶紧坐起来。
“麻了个巴子的,今天拉肚子明儿个长针眼的,咋那多事儿呢?”姜福友意识到刚说的话被马向芳听去了,火气很大。
“我也没招呀,葛珍用完了工具瞎放,正砸我脚面上。”马向芳委屈的很,伸出脚丫子:“您瞅瞅,可不是我装的,还肿着呢。”
姜福友瞅了眼马向芳的脚面,看着还真有点肿。虎着脸警告他:“把嘴给我管住喽,小心我收拾你!”
“您放心,我刚睡着了,啥也没听见。”马向芳连忙保证。
“哼~”姜福友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袁家大队的知青被安置在三队和四队,以前人数多,三队这边的五间房塞得满满当当。
现在人少了,大夏天的也不用考虑煤柴消耗,杨宏斌和何卫东一人占了一间,马向芳和李爱国一间,曲卓和钟海一间,剩下那间当伙房。
俩女的在四队住,没啥事儿基本不过来。
曲红旗和钟海的四号屋陈设非常简单,一铺占了半间屋子的火炕。一张三条腿,板拼起来的破柜子,再就是角落里立了个钟海自己钉的画架子。
曲卓进屋后,摸了下炕上属于曲红旗的被褥。感觉有点潮,便打算趁着外面还有太阳拿出去晒一会。
刚把被褥卷起来,马向芳就冒出来了。瞅见曲卓要晒被子,靠着门框念叨:“海燕儿真不地道。昨儿还晾被子呢,就不知道帮你也晒晒……”
曲卓笑了笑,抱着被褥出门。
马向芳瞅见桌上的网兜,伸手捏了捏,没捏出来是啥玩意。正琢磨着打开瞅瞅,曲卓已经回来了,便没话找话:“这才几天呀,你就回来啦?”
“甭瞅啦。药,不是吃的。”曲卓戳破了马向芳的小心思。
“我还能不知道?离着二里地就闻着药味儿了。”马向芳一听是药,顿时没了兴趣。瞅见曲卓半边脸有点肿,好事儿的问:“哎?你脸怎么了?让人打啦?”
“没事儿,牙疼带的。”
马向芳瞄了眼桌上的药,感觉曲卓肯定说瞎话呢。好奇心被勾起来,拿出一副仗义的嘴脸:“到底咋回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哥们说!哥们肯定不能让你白吃亏!”
“没人欺负我,真是牙疼带的。”曲卓懒得废话,往潮乎乎的炕上一躺,闭上眼不吭声了。
马向芳瞅着曲卓爱搭不理的模样有点来气,正打算回屋接着放挺,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假装关心的说:“哎~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小心点杨宏斌。你挡他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