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关正走在白玉阶上,身边不时有官员对他恭喜祝贺。
他一一微笑回应,可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想到今日朝堂上的激烈争论,不同派别之间的言辞交锋。
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潮涌动。
显然,周扬青敢出来检举一个藩王,背后一定有人授意。
而萧大将军今日放着自己人不用,为何要举荐自己出来当这巡按使?
这两人一唱一和,却把自己推出来审理此案,用意何在?
陛下能顺势答应下来,只怕也有自己的打算。
陛下与萧大将军不睦已久,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眼下的大乾王朝,要说哪个家族最不能招惹,必然是萧家。
萧家一门有两个最为出色的儿女,很是了不得。
女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长子在西南边陲,抗击南蛮,战功赫赫,手握重兵,霸据一方的镇南将军。
这三人互相倚仗,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断皇权的命脉。
陛下只怕早就忌惮已久,只是还没拿捏到对方的把柄,不好下手罢了。
罢了!
陛下让他查案,那他就大刀阔斧的去查。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关心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究竟该如何抉择才能真正有利于社稷和百姓。
“关大人留步!”
思索间,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微微一怔,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是丞相李仁固。
他拱手行礼,“不知丞相唤下官所为何事?”
“没事儿,我们正好顺路,搭个伴儿一道回去。”
李仁固笑着道了一句,关正点点头,两人便结伴而行。
“关大人觉得周王此人如何?当真是如那纸上所说,欺压百姓,滥用职权,强抢民女?”
刚迈下两级台阶,李仁固便开口询问。
关正也不惊讶,他已经猜到丞相找自己是为什么。
两人虽是同僚,但平日交流不多,见到了也顶多点头行礼。
丞相破天荒要跟自己结伴而行,必然是为了周王的事。
“周王虽远在藩地,但下官也听闻了些事情,说他是一位贤明之主,他治下的藩地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一片祥和之景。”
关正实话实说,他早年在外做官时,就曾听一地的百姓讲过,当时觉得稀奇,便多有留心。
李仁固听后点点头,“是啊,本官也觉得周王不像纸上所说那般,估计有蹊跷。”
“如今这年头不一定谁递交证据谁就有理,况且若真如周杨青所说,他恶贯满盈,即便在当地手眼通天,也无法阻拦有人上京告御状的决心,可下官这些年听的却并非如此。”
关正老实的听着,不时点头附和。
“当年各地都闹灾荒,周王心怀慈悲,对孤寡老弱关怀备至,时常施粥舍药,还被当地人称为大善人呢,可这才过了多久,这一张张的诉纸怎么就一起冒了出来?”
李仁固故意调侃道,一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暗暗打量着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