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冰冷的墓碑上。
一身军装的男人靠着冰冷的墓碑席地而坐。
男人身上的军装已被雨水打湿,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雨水成股从他额头流到脸颊。
“爱妻姜晚之墓。”
男人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铭文,眸子里的思念浓得化不开。
看着男人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脸颊跟嘴唇,已经做了鬼魂的姜晚感觉自己心口处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霍北山,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一个人好好活着的吗,你说话不算话,你这个大骗子。”
“下雨天出门不带伞,你是傻子吗?”
“天天跑来墓地搅我的清净,我死都死得不安静。”
看着面容憔悴,满头花白的男人,姜晚心口的疼痛加剧。
“霍北山,我才死了一年,你怎么就变成糟老头子了。”
“你就不怕我嫌弃你吗?”
姜晚伸手去抚摸男人的脸颊,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松松地穿过了男人的身体。
二十岁时,她被继母林兰跟人渣父亲姜国富连哄带骗嫁给了一个姓吴的老男人。
那个老男人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天阉之人,她嫁过去后被那个老男人当成狗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日日折磨,三十二岁时霍北山从那个老男人手里救了她,还娶了她,给了她一个温暖又幸福的家。
只可惜她当初嫁给了那个酒鬼,被伤到身体骨,不到四十就早早离世了。
“晚晚,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有人欺负你吗?”
“下雨了,你在那边冷不冷?”
“晚晚,没有你的世界太孤独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不要……”
看着男人掏出手枪抵着自己的脑袋,姜晚急得嘶吼一声。
砰的一声枪响在墓地传开,看着男人缓缓倒在自己的墓碑前,姜晚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姜晚看见了面恶心善的继母林兰,心如蛇蝎的继妹姜玥,跟一个打扮得跟纸扎人似的媒婆。
“晚晚这孩子满二十了吧,这年纪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
“老姐姐,那你赶紧给晚晚找个对象。”
“晚晚妈,你请我给晚晚介绍对象算是找对了人,我正好认识一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姜晚打量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搁在墙角的搓衣板,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相框,发现自己重生回了一九七九年自己二十岁,继母将她卖给老男人的前夕。
难道是老天爷怜惜她跟霍北山上辈子没能相伴到老,给了她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姜晚难掩内心的激动。
媒婆睁大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姜晚。
姜晚忙定了定神,眼神冰冷地回望着媒婆。
“二十岁就老了!难道你家的人大多都活不过二十岁?那可真是个短命鬼家族。”
媒婆被问得一噎。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姜晚在媒婆面前翘起二郎腿,跟个二大爷似的。
“我这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媒婆脸上职业化的笑容逐渐皲裂。
“姜晚同志,你别拿话呛我了,那位吴同志是个好人,人老实,话不多,你要是嫁过去,往后有你享不完的福。”
“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应该是人老,实话不多吧。”
姜晚比媒婆更大声说话。
“我克父克母又克夫,这份福气我是享受不了的,既然那位吴同志如此出类拔萃,不如将那位吴同志介绍给姜玥,她今年芳龄十九,只比我这个老姑娘小一岁而已,再不嫁人恐怕也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