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驰欢尝试着想要擦去他们脸上被黑色签字笔划得乱七八糟的脏污,但兴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以至于签字笔的颜色已经渗入其中。
所以。
他的动作仅仅只是徒劳而已。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路驰欢无奈地放弃了想要将污渍擦干净的举动。
他鼓了鼓自己的脸颊。
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了句,只不过从这个角度从上往下看,他又是油画上身体略微单薄的那位男性alpha又或者beta的左手手腕上,好似有不太明显的淡粉色胎记。
看着就跟窗外的樱花花瓣似的。
还挺好看的。
简单地看过这墙上悬挂着的油画以后,他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因此用力地推开了眼前这扇金色的大门,试图找到离开这里的突破口。
毕竟。
他哥还在幽灵星盗团等着他回去呢,如果他不能及时回去的话,指不定他哥得急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
路驰欢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
只不过让他颇有几分意外的是,大门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这门后的主厅保存得格外的完好,里面似乎还有人时常打扫,因此墙壁上悬挂着的、花纹复杂艳丽的挂毯几乎都纤尘不染,头顶的水晶吊灯则是散发着明亮而又略显刺目的光。
用宝石与黄金制成精致摆件以及金色烛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让人隐约可以窥见这银白色宫殿繁华时期华丽而又奢侈的一角。
当然。
更引人注目的是——
主厅正中间摆放着的几具特殊水晶材料制成的“盒子”。
不对。
用水晶棺来形容应当更准确。
路驰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进来以后竟然会看见这场景,一时之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得已之下。
他只能在心中对着水晶棺里面躺着的人偷偷念了声对不起,然后才是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试图从这主厅里找到类似于传送装置的东西。
估计是为了保存尸体。
所以这主厅之中略有几分冷,水晶棺的棺面上也浮起了些许的水雾,以至于他看不太清里面躺着的尸体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年龄等等。
左右找了几圈。
路驰欢什么东西也没找到。
他略有几分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了那几具水晶棺材上,那双略圆的杏核眼眨动了几分,带着几分犹豫。
要不。
在那附近找找。
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纠结了片刻以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走到左侧最开始的那具水晶棺旁边以后仔细打量了下。
这水晶棺除了材质特殊一点以外,与其他的棺材相比、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上面不仅仅没有安装机关,甚至连个多余的装饰也没有。
也不知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人。
路驰欢顿时起了几分好奇心,他居高临下地透过沾了薄薄雾气的水晶棺盖从外向里看去。
仅仅只能看见年轻男人黑色的发丝、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里面灌注的淡蓝色营养液。
这么年轻就去世了么。
真可惜。
原本他为了尊重死者、应当看两眼就走,然而现在他不知道受了什么诱惑,竟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水晶棺盖上那层薄薄的雾气抹掉,想看清这年轻男人的面容。
随着白色的雾气渐渐抹去。
那年轻男人的面容一点点变得清晰,他清正而又俊美的眉眼显露了出来,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沉稳以及从容,好似遇见什么都不会慌乱般。
然而。
路驰欢却是如遭雷劈。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脑海之中空白一片,强烈的心悸感让他几乎是难以呼吸,就连喉咙的地方都好似堵了团棉花般。
水晶棺里的人他太眼熟了。
是路明鹤。
是他哥。
就在十几个小时以前他们甚至还并肩作战过。
他为了保证路明鹤的安全,还趁着对方对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亲手给他注射了昏睡剂。
然后又将其交到了幽灵星盗团的精锐成员手中。
为什么……
为什么…路明鹤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幽灵星盗团的精锐成员带着他哥撤退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以至于他哥彻底死亡以后…被人运送到了这处古怪的地方。
不。
这绝对不可能!
路驰欢大脑阵阵刺痛。
他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见的画面,这会儿扶着水晶棺大口地呼吸着,看起来就好似即将溺亡之人般。
片刻以后。
他又是抖着手开始寻找工具,试图将路明鹤从棺材里救出来。
虽说水晶宫之中的路明鹤面色苍白无比,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路驰欢不信。
不亲耳听见路明鹤心跳的停止,不亲手验证对方脉搏的消失,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越是心急。
便越是手忙脚乱。
被恐惧以及慌乱包围着的他已然是没有了理智思考,直到他看见旁边剩下的那几具水晶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扑过去。
然后用力拂去了上面的水雾。
一瞬间——
他陷入了某种空茫的状态。
原因无法。
这具水晶棺里是陈慕泽的尸体。
路驰欢一只手撑在棺盖上,然后抬手重重地揉了几下眼睛。
确认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幻觉以后,他整个人感觉到痛苦、难以置信以及无法理解的同时,亲眼看见路明鹤尸体那一刹那产生的绝望反而是减淡了几分。
他如同游魂般走向了下一具棺材、然后再下一具。
从左到右的水晶棺里依次装着的都是他的亲朋好友们,枝书、左烈、斯图卡·流明……
到了最后一具水晶棺前。
路驰欢原本无光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完好无损的那只右手剧烈地痉挛颤抖了几下,心中也不知道为何骤然生出了几分胆怯以及紧张。
因此。
一时半会儿竟是迟迟不敢伸出手,将棺材上面的雾气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