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们被影响了心智,即墨吉除外,反正他不会说话没有任何大影响。
可所有东西都串联起来了。
杀了那么多疑似鬼怪的人,很多一刀就砍死了,却还是有不长眼的鬼冲上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来杀他们的,是有事寻他们。
只记得离开副本时的大概情况,记不得具体模样,甚至几个人的口径都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被鬼蜮影响了。
还有之前只记得要一直逃跑,不能停,明明有安全区还记得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安全区会变化,但他们不记得了。
诡异的沉默中。
即墨吉最先反应过来,他掏出纳戒里的一沓纸,犹豫不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缓慢试探着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进来三年了......”
他一开口说话,屠?几人全都震惊了。
在看到那张纸后,他们好像也想起来什么,连忙去掏储物袋和纳戒。
即墨吉看着他们的动作,又摸了摸脖子。
他说话了。
刚刚听到9次副本,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些纸。
如果纸张是为了提醒他们,那说明他现在不是15岁,而是18岁。
他可以说话了,但是他不记得。
果然,他可以说话。
即墨吉说出口后,并没有多震惊,平和的心情,仿佛也在提醒他。
你一直都会说话,说了好几个月了。
屠?等人,看着从自己身上翻出来的纸,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接受良好。
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想起来。
所以他们完全没有震惊到不敢相信。
“....是大长老的字迹。”
想起来了,屠?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彻底想起来这纸哪来的了。
是临行前,江圣凌用灵力亲手一笔一划写下来,叮嘱他们时刻看一看的。
可一进来,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翠兰大脑还有些混乱,这两个三个世界的事情混成一团。
她脑子老了,根本转不过弯。
驼驼没什么反应,他在意识到自己无法理解后,立刻放弃了思考。
还趁着大人们发呆的时候,悄咪咪去摸地狱犬。
地狱犬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没躲。
毛茸茸有些硬的毛发,滑溜溜的。
驼驼成功摸到了毛茸茸,窃喜着笑。
男孩稚嫩的脸颊,天真又可爱的笑容,是大多数成年人眼中最美好的东西。
所有人都没动,只有驼驼在动。
闻人清启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他,屠?几人也看向他。
男孩手腕上的红绳上,核桃吊坠随着抚摸的动作摇晃。
那吊坠上刻着一个数字。
——4
小小的手链,普通的毫不起眼。
可在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后,才惊觉到它有多么特别。
过往的副本,过往杀过的人,每一个都带着这种东西。
他们在每一个副本里,都看见过无数次。
每一次拔剑后,那个被血染红的4,最为清晰。
驼驼天真的笑颜,仿佛成了打开记忆枷锁的钥匙。
几个人眼前闪过了无数张脸。
有的人面目可憎,却在此刻意识清醒时,突然变成了震惊痛苦的模样。
有的人冷笑嘲讽,却在仔细去看对方时,都变成或期待或平淡的表情。
不是所有人,但是大多数人。
大多数人,在临死前的脸,根本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恐怖。
而是人生百态,世事无常,生命消亡之时的满眼死寂。
而每一个孩子,如同他一般的孩子........也都戴着这种手链。
也都.....被血染红了最后的面容。
沉默无声中,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爆发,酝酿成一团复杂不堪的乱麻。
闻人清启突然急促倒吸了好几口气,眼泪猛地落了下来。
“师.....师父.....呼...呼...我...我杀了....杀了很多...孩子...呼....呜呜....”
说到最后,闻人清启话都说不完整,只不停地急促哽咽着。
那双略显凶恶的大眼睛里,满是滚热的泪水和痛苦。
屠?没说话,只是抬手不停擦拭脸颊。
西门独醉看着驼驼的手链,又看了看男孩稚嫩的脸,眼泪也落了下来,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颜无双到还没哭,只是眼眶红彤彤的不停仰头眨眼,想把眼泪给憋回去。
合欢宗算是中立门派,杀过好人也杀过坏人,为利而存。
可天剑宗,是真正的名门正派,匡扶正义,持强扶弱。
颜无双难受但受得住。
屠?等人几乎崩溃了。
是啊。
三个副本加在一起能有多少人?
怎么可能会清楚地记得,他们杀过的,是很多很多人呢!
只是忘了。
连同自身的情况,包括那9次副本里杀过的所有人类,数不清的人类。
他们全都忘了。
身在迷雾中迷途者,第一次在局中看清楚脚下后,道心开始动摇。
每一次进入副本后,都会被遗忘的心魔,也继续在心头滋长,壮大。
忻察觉到不对,看向了几个人。
好么。
心魔全冒出来了。
养挺肥啊。
夜冥看着他们哭,也没理,思索着当下的处境。
他们杀人没感觉,他们毕竟是杀人无数的罪魂。
不过这副本里头的事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第四灵异部门,没有用冥界的仓木星,完全不能相信的修仙者,还有那个跟着术听故事的影鬼,以及身份存疑的圣诞老人和这两个动物。
“小凡,它们打哪来的?”
夜冥看向龚凡,用下巴点了点鱼骨头。
“是齐晓月养的那只流浪猫鱼骨头,这只花枝鼠一直在保护他们。”
龚凡最后看向林翠兰。
林翠兰没插话只是点了点头,她老了脑子不好使,但她会审时度势。
这种场面,安安静静待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