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徐嬷嬷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匆匆归来,小心翼翼地搁在谢老夫人床榻边。
谢老夫人的眼珠动了动,徐嬷嬷会意,轻轻掀开匣盖,取出一叠银票,双手奉给谢景元:“侯爷,这是老夫人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体己钱,统共一万三千两。”
谢景元指尖微颤,那叠银票在他掌中似有千斤之重。他面上满是愧色:“母亲,是孩儿不孝,本该孩儿奉养母亲,如今却却要向母亲伸手拿银子”
几人簇拥在谢老夫人床榻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体己话。这般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场景,自老夫人瘫痪以来,已是许久未见了。
待出了松鹤堂,谢景元便将二人唤至书房。他面色沉郁,冷声告诫道:“日后若有何事,只管来寻我,休要再去搅扰母亲清静。”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银票,递给谢清瑶:“府中田产铺子的收益,不日便可收上来,无需削减份例。既掌中馈,便该有个掌家的样子。”
略一停顿,又道:“至于瑶儿的嫁妆,为父自有安排,瑶儿不必忧心。”
谢景良与谢清瑶一前一后踏出书房门槛,叔侄二人面上一派平静,步履从容,实则今日彻底撕破了脸皮,心底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谢景元盯着他们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没有母亲镇着,这个家愈发不成样子,看来迎娶姝华大长公主之事,该早日提上日程。
恰在此时,赵禄步履生风地闯入书房,他草草行了个礼,迫不及待道:“侯爷,听雨楼传来消息,安定郡郊外发现一具冻毙的男尸,身形年纪都与侯爷要找的人对得上。如今尸身还停在义庄,当地县衙只当是冻死的流民”
谢景元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笑意,指节在案几上轻叩两下:“好,死得好。”
自打那日得知谢景城下落不明,他便夜夜辗转难眠,如今这心头大患,竟就这般轻易除掉了!
“赵禄,你即刻带人”话到一半突然打住,他霍然起身:“不,本侯亲自走一趟。去备车,再挑几个得力的跟着。”
……
锦绣街映雪居。
谢清漓正伏案执笔,蹙眉凝思崇先生布置的课业。忽而冷霜来报,谢景元甫一收到听雨楼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带人出了侯府。
谢清漓眼底闪过一丝锐色,那谢景城究竟握着什么天大秘密,竟能让谢景元这般急切地亲自出马?
她唇角微抿,倏然起身。不过半盏茶的光景,便已乔装完毕,带着冷霜,策马扬鞭朝安定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