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是绯色!”
文士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绯色,甚是绯色?”
“你问俺,俺问谁去!”
“好像是红色!”
“你懂个甚!”
“就是,听先生的!”
……
一个好事的泼皮,大着胆子问那文士:“先生,甚是绯色,快说来听听,也好教我等长长见识!”
他这话,深得好事之徒的心,纷纷附和了起来。
“绯,见于《说文新附》,究其要意么,帛赤色也!”
能堵在城门口听人瞎白呼的,就没几个人读过书,当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是《说文新附》。
这鸟人,说的是甚?
这,是所有人一致的心声。
原本纷乱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变的有些尴尬。
一看情况不妙,知道自己离犯众怒,只差一步之遥的文士,连忙补救,指着城头的一面大旗,大声道:“看,那便是绯色!”
所有人顺着他的所指,定睛一望,便看见一面原本是大红底色的旗帜,由于日晒雨淋,已经明显发暗,不再如新时那般鲜艳了。
“对吧,俺就说是红色吧!绯就是红,红,就是绯!”
方才那个猜红色的群众,来劲了。
“非也,非也!”
文士听到有人说绯色就是红色,连忙纠正道:“绯与红可是大不同啊,红有许多种,绯,只是其中的一种,一定要细分的话,绯,暗红也!”
原来如此!
所有人,不管听懂的,还是没听懂的,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状。
唯有那说绯就是红,红就是绯的家伙,羞愧难当,掩面而奔。
“接下来说四品、五品!”
眼见着人群越来越拥挤,知道火候已经足够的文士,连忙加紧了节奏。
“五品往上,便算重臣了,可莫要说笑了!”
简单铺垫一句后,文士正色道:“四品、五品,可穿大红袍,也即是朱砂色!”
朱砂,这年头常见的很,人群中响起一片了然声后,便没了声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三品朝上,那必是重臣中的重臣,穿的,自然便是那……”
文士一顿,终于吐出了众人期待已久的两字:“紫色!”
人群最里面,也是最早围上来的那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他娘的不容易,终于等到紫色了。
他们可是为了听那劳什子盘雕金眼睛紫窄衫,一直硬生生的,等到现在呐!
“除去在京的三品大员,整个大宋京府四、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监六十三、县一千二百三十四,够资格穿这紫袍的,也不过区区六十来位。”
文士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就忍不住,用眼去偷瞄城门口。
说的这么玄乎,那里,不就站着一位么!
见到人群中,颇有一些人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文士暗笑,你们还真以为,那位,只是那六十来位中的一个么。
哼!
太小看他了!
“要说穿紫袍的,虽说不多见,但里里外外加起来,上百个,总是有的,可是……”
文士拉长了调子,吸引到了足够多的注意后,才断然道:“可普天之下,这盘雕金眼睛紫窄衫,却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