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高俅是说过外王内圣，可他说的外王内圣，与蔡京说的，能是一回事么？
高俅的外王内圣，说的是对外行王霸之道，对内行圣人之道，虽然有些双标，便还算是在儒家能接受的范畴。
可蔡京的话，纯粹就是不要脸，耍赖皮了。
明明是倭人国土上的银山，非说成是天下财宝本无主。
明明是人家石见国的矿藏，非说成是惟有德者可居之。
面对蔡京这种无耻到极点的嘴脸，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耻的高俅，终于服气了。
与这老家伙比不要脸，他呀，还差了点意思！
“太师所言，极是！”
高俅决定了，他要向蔡京学习，学习这种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干的，却是赤裸裸的强盗行径，这种一本正经不要脸的劲头。
“来，咱们再好好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毕竟事关重大，蔡京不顾夜已深，人已乏，强撑着老迈的身子，拉着高俅继续谈正事。
“是，太师！”
同样深知此事对于大宋非同小可，高俅不敢怠慢，收起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
就这样，在一家生意冷清的妓馆中，两个惺惺相惜的无耻之徒，替本应堕入无边黑暗的大宋，尽力的争取着那一线光明。
……
“义父，已经安排妥了。”
“……”
“义父，晁盖不过是一介草莽，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事，托付与他呢？”
“……”
见高俅始终远眺平海军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公孙胜忍不住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明明义父极为重视倭国那石见银山，可晁盖无论是武艺，还是智谋，皆非上上之选，却又为何非得指定此人去倭国走上这一趟？
“胜儿呐，你可信命数？”
听到义子发问，高俅并没转身，而是缓缓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命数？”
身为曾经可以掐指一算，便能算清命数的修道之人，公孙胜一时到有些不会回答了。
若是在今年大朝会之前，问他这个问题，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信！
可是大朝会一过，别说他了，连道行近乎天人的罗真人，都算不清天数了，让他如何敢夸下海口。
连命数都算不清了，还让他怎么信？
高俅没有听到公孙胜的回答，也就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他心里，默默给出了一个答案。
或许，只有让一个本不该在这世上之人，去寻那本应该在数百年后，才会现世的石见银山，方才能破除那既定的命数吧……
当然了，高俅挑晁盖当这个反贼，来当这么重要差使的主事人，至少是名义上的主事人，除了上面那个虚无缥缈的原因外，自然还是有更深层次的打算。
具体是甚么样的打算，先暂且不表，因为他，可不希望真的走到那一步。
但是吧，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