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哂然一笑,说道:“他蔡六若真个儿自裁了,那可就省事喽!”
迎着公孙胜有些疑惑的目光,高俅平静的解释道:“蔡六,大小也是个知府,真要办他,少不得惹出些非议。”
公孙胜默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以高俅殿帅府太尉的武官二品,不由分说,直接领兵将蔡六这个文官三品拿下,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哪怕高俅身上还兼着个龙图阁学士,也不行。
文官行事,自有一套规矩。
接正规的流程,高俅只能上奏朝廷,将所掌握的证据交给相关部门,或者出格一点,直接交给徽宗,再安排专人来调查,核实,最后再将蔡六拿下。
这一大圈绕下来,没个十天半个月,还真不好说。
这个时候,公孙胜已经有点理解为何高俅说,他蔡六若真个儿自裁了,那可就省事了。
也对,若蔡六直接一把火,将自己给点了,那就不仅仅将一场谋反给消弭于无形之中,还替李格非报了仇,更将济州知府这位置空了出来?
届时,再安排个得用的人,来将东南钱法好好整治一下,那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某拿一颗银瓜子打赌,蔡六,定不会自裁!”
就在公孙胜已经认命般的,在等待对面传出蔡六自裁的消息,却不想,听到高俅来了这么一句。
“义父?”
虽然高俅一向不拿银子当银子,但公孙胜知道,自家义父的这话,重点不在一颗银瓜子上,而是在打赌。
只要是赌,高俅从不出错。
哪怕,赌注只是一颗瓜子。
果然,高俅话音未落,对面的大门已经全开,从里面涌出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一位紫袍大员。
在济州,够资格穿紫袍的,不是蔡六,还有谁?
义父,果然神机妙算!
公孙胜彻底的服气了。
天机混沌之下,相比起他已然不怎么灵光的神算术,高俅这般的洞悉人心之术,才更称得上是神机妙算了。
“记得,欠某一颗,银瓜子!”
轻轻拍了拍公孙胜的肩头,高俅得意的一笑,负手款款前行。
“是,义父!”
公孙胜冲着高俅的背影,深深一礼。
这一颗银瓜子啊,他输得心服口服。
因为他知道,相比起一颗微不足道的银瓜子,他从中学到的东西,要多得多得多。
“好大胆子!”
蔡六不愧是一方大员,即便是在一帮如狼似虎的军汉围困下,仍是处之泰然。
迎着明晃晃的刀锋,蔡六丝毫不惧,大声喝道:“一帮黥面的杀胚,也敢犯上作乱,还不给本府退下!”
蔡六久居上位,所养出的气派自然是非同凡响,再加上大宋历来的重文轻武,倒是把一众厢禁军给唬的连连后退。
军汉们在退,高俅在进,一退一进之间,倒是让高俅与蔡六,见了个正着。
“敢说某的麾下是黥面的杀胚,蔡六,你呀,算是活腻歪了!”
手下人被骂了,高俅自然乐硬刚一波,趁机收割一下人心了。
“高俅!”
蔡六不傻,当然明白若是没有人撑腰,这帮子厢禁军哪敢围攻他济州知府的府邸。
甚至,消息灵通的他,一早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只不过,当高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屁股底下并不干净的蔡六,心里么,多少还是有些发慌的。
望着色厉内荏的蔡六,高俅微微一笑,说了句让对方震怒,也让跟在后面的公孙胜为之一愣的话。
“孩儿们,还不将这厮,给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