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处是最近来的,新城租下了新城城北中间最大的铺子,立了新的牌匾,名叫鸿运,可谓是财大气粗,城外好十好几个接待,除了新城之外,还有周边城镇与远在北方城镇的工人慕名前来当牛做马,原因无非只有一个,薪水给的的确丰厚,前所未有,浩浩荡荡的接近千人,可见林福生虽然略有古怪,这个消息给的却是不假。
王家小姐怀抱着小黑子等到了傍晚,才见到人数渐渐的少了,白玉心疼她,便让她先回去,一个大男人总不会出什么问题,王家小姐这几日乏累,今日算是休息了,点了点头,自个便先回了。
等待的途中,白玉结识了两位朋友,一位叫做林飞,是一位十五岁的高瘦少年,性格颇为开朗,算上年纪其实要比白玉大上约莫一岁,却是一口一个白兄白兄的叫着,热心极了,林飞来自城北的的洛阳,是一位读书人,父亲是一位秀才,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凑上一年的花销,安心读书。
交谈之中得知,林飞的老家也是在清河镇,后来才搬去洛阳,这倒是巧了,林飞便问道:“你见没见过王家小姐?”
白玉反问道:“难道你们认识?”
林飞则道那是清河镇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美人胚子,小时候常常爬树去看人弹琴,只是后来搬走了,现在应当是嫁人去了,不知道什么人有这样的福气娶回这样的佳人,白玉听后会心一笑。
另一位则同是新城的人,约摸着二十多岁,相较于林飞的活络,脸上时刻挂着一丝愁容,不怎么开口,名叫林乐天。
鸿运的接待是一位身材略有些肥胖,留着一圈杂乱胡子的年轻人,叫做刘安,见着三人,简单了的问了一句,便让三人跟着走了,新城的人都是刘安负责,眼下已经快到夜晚,三人进门签了一些字据之后,便被通知明早五点之前到这里集合,随着车队前往待工的地点,并且交代了一些事项,即是想要完完整整的拿到每月五两的薪水,至少要在那山上做满三个月的工,否则是分文别想拿到,其次便是到了地方之后,勿要说出五两的工价,金宝阁说什么便是什么,其余的,鸿运三个月后,自会来补,听不懂的,今天便可离去,莫要浪费时间。
刘安说话蛮横的很,让人心中很是不快,想到一天面对这么些人,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只不过似乎今日还需要自行寻找住的地方,林飞和林乐天身上从上到下均是兜比脸干净,愣是在街角等了一宿,第二日,三人仍然是结伴而行,跟在浩浩荡荡的马车后面,几百人走了有半日,路上林乐天透露了前来的原因。
原来是家中母亲病重,现在还在被家乡那边的野郎中用药吊着一口气,郎中说虚病需要上猛药,要用生附子做主药,再配上其他药材,教人阳气生发,否则回天乏力。
林飞道:“果真是猛药!这郎中还真是是艺高人胆大!”
林乐天点点头道:“嗯,这生附子普通人舔上一口,就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是煮上一大锅,只有经验丰富的郎中才会使用,民间也有附子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一说,所以在用这味药之前,需要一些大补的药先让气提起来,否则还未等用药,人便不行了,我算了下,大概需要十几两,苦这三个月正好来得及”
白玉听这二人所言,这林乐天倒是一位孝子,林飞也是一位颇为自立的年轻人,傍晚的时候,三人便到达了干活的地方,名叫青禾山,颇为秀气的名字,到了地方,仍然是排队登记,这次是金宝阁的负责人与人宣讲。
“无论你们是来自哪一个招工处的,一切以金宝阁,以我说的为准!”这位金宝阁的负者人面色黝黑,身材高大,名为高风,他扯着喉咙道:“金宝阁给大家的工价是一两八钱,会准时给予招工处,绝不会少一分一毫,至于你们来自哪里,哪个招工处,承诺了多少,只管找他们讨要,你们与招工处的字据,金宝阁一概不知,与金宝阁也无关,关于工价一事,不可在青禾山处闹事”绕是闹事也无关紧要,青禾山几百名护卫,不就是为了防着这些人。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一片哗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五两的银子,转眼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两八钱,这教人如何接受?但转念一想,也许是金宝阁与招工处的工钱与他们不同,更何况招工处承诺过,三个月后缺少的钱会补上,绕是如此听到这句话,当场也是走掉了一半多人。
白玉三人都留在原地,林飞肺腑道:“五两的工价变作了一两八钱,还说与金宝阁无关,金宝阁与那么多找公处合作,岂有一概不知的道理,我看是狼狈为奸”只是来都来了,还是先看看情况的好。
高风看着离开的人流,心中不屑,这不是还有一半的人留在这里,废了那么多功夫,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纵使只有一两八钱,也有人会做下去,这些只懂得卖弄苦力的废物,五两?也不想想自己值得那些钱么?招工处若有良心或许会补些,若是没有,一两八钱拿的结结实实,至于那些走掉的人,去了别的地方不是照样如此,说不定还要更黑些,狗饿了自然会回来。
白玉有些担忧道:“会不会补五两银子,也是骗局,只是想要先把人骗到这里来,这有许多还是从远处城镇来的,废了那么多功夫来,纵然是听到工价大降,也总有先在这苟且的”
林飞道:“白兄说的极有道理”
倒是林乐天神色紧张道:“不!我在家乡听说,金宝阁的工价给到了八两,只是这座山承给别人,就算层层吃掉一些,五两也是可能的,每人八两吃成一两八钱,也不怕撑死么?这……这可是血汗钱!”
林飞道:“有什么不可能,这个世道,人人都瞄准穷人裤裆里面的三瓜两枣,也不怕吃出个鸟!”见到林乐天神色紧张,他家中母亲病重,断然是万万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旋即安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时候薪水出了什么问题,我林飞定会将所有薪水借于你,救人要紧”
“咱们只见了一面,这怎能……”
林飞摇摇头道:“大事小事我分得清,都是兄弟”
白玉也道:“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二人加起来也不够,到时我的薪水,你也可随意取用”
“你们……”这定心丸吃下,林乐天用力抹掉脸上焦急涌出的泪水“咱们不才第一天见面……”心中暗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恩情,我绝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