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往哪里吹,草就要往哪边倒。
两条长长的人群像是两条蜿蜒的巨蛇,长长的看不到边际,一边队伍是人,另一边队伍是妖。
两波队伍初次碰面,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为了逃到安全的地方,早就耗尽了所有力气,于是有了这奇异的一幕,人和妖脸色疲惫的朝着南方迁去,这些平民没有丝毫的交流,甚至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只有小孩子时不时冒出头,看着一旁相隔十几米长相与自己不同的怪异人物。
两匹马在高处停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逃难的人群,在周鹿的旁边,是一位穿着青色长衫,手中拖着长刀,留着长鬓的男人,四象青龙张志。
“南方安全就往南方逃,北方安全便往北边跑,这些人岂不是就像是羊群一样”周鹿双眼之中带着冷漠道。
“羊群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麻木的连仇恨都忘记了,我还以为人和妖碰面,会杀的你死我活,他们只是这样麻木的走,四皇子,谁胜谁败他们都不关心,谁能给他们带来和平,谁就是他们的皇帝”青龙说道。
周鹿轻蔑的一笑:“那他们也得有能力关心才行啊,和妖族的这一战,是兵行险棋,处理不慎后患无穷,父亲赌上了周家的荣耀,胜局在于我们”
妖族的进攻连连告捷,连续占领了数座城池,却不知,人族的节节败退只是有意为之。
妖族盘踞在世界上最大的山脉,人族拿他们没有办法,但若是他们把主要的兵力都拉入人族的领地,那么人族便可请君入瓮,形成包围将其截杀,可若是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妖族就会真的从人族的地盘上啃下一块肉了。
这群逃难的人妖还不知道,他们继续往前走,不出几日,便会遭遇人族主要的截杀部队,而妖族的进攻部队也会在那时候赶到,他们觉得这是一条安全的路线,但实际上是最为凶险的一条路,周鹿握住手中青气环绕的气,正是要在此畜养青龙杀伐气焰。
周鹿猜想,普慈天度或许已经遇到了父亲统领的断尾军队,现在定然已经吃瘪,不复之前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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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人间,任我驰骋”劲风压低草,普慈天度独自走在路上,武帝重新接管了东海,将妖族军队拦腰截断,妖族的主要兵力并非在神梦山,武帝倾尽全力的一击,将普慈天度赶出了神梦山的范围。
柳过山从远处赶来:“主人,妖兵已经脱离了武帝的追击”
普慈天度微微昂首:“武帝是想玩瓮中捉鳖,人族以为我不懂得,他们擅长攻城战,故意让我们占领城池,再逐一围杀,而我妖族,擅长的却是穿插作战,绝不会如他所愿”
柳过山眼神木然,抬头瞄了一眼普慈天度眼中闪过的一丝迷茫,心道:“武帝的这次进攻,大概是普慈天度所未料及的,现在也只不过是在找补罢了”他并不表露半分,普慈天度独自一人脱离军队,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普慈天度道:“柳过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以妖怪的身份堂而皇之站在这片土地的感觉,再过不久,这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我普慈天度,一定会让整个妖族,光明正大的活在这片土地上,活的有尊严,再也不必苟且”
柳过山心中微微一动,他竟是这么想的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将整个妖族压的喘不过气,现在他竟然说,要让妖族正大光明的活在这片土地上,再也不必苟且?尽管柳过山颇有微词,可普慈天度所作所为,若真是成了,也可称得上不愧于心,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妖王为什么身上始终带着无法抹去的孤独,整个妖族恐怕不会有人能够理解他,即使到现在,也只能算是坎坎压制住其他的妖王,一旦普慈天度出现什么意外,整个妖族战线将会面临全面崩盘,这个冷血无情的帝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谁会来体会他的处境,没有人,普慈天度在这场亲自布下的大局之中,只能胜,绝不能败,但就连他自己都不懂得,自己是否能做的赢。
“柳过山,你的根基尚在我赐予你的内丹,早该把你喂出神变境界了,而你现在仍然在末那态徘徊,这已经无关于外力,只在你自己了”
“主人,我已经尽力了”柳过山毫无感情的说道,这的确是他心中的问题,普慈天度击杀了他的龙形,使他使了龙运,他无法接受自己以一条蛇存在。
“罢了,你只需要知道,以后的战场,不会有末那态的位置,问问你自己,是想要做条狗还是要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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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脱掉了身上的甲胃,白虎与玄武朱雀,以及大皇子周世策马奔来,跪在地上汇报战场的情况,普慈天度大军撤离,已经被赶入人族过境,韩越皱了皱眉,这场战争与他们设想的不同,在他们的设想之中,这将是一场快速决出胜败的战局,而此刻普慈天度避而不战,眼睁睁走进他们不得已为止的陷阱,已是让人非常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