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思,他终于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仔细思索后,能够使拓跋燕全军覆没,绝非寻常势力所能为。普通的盗匪和马贼,既没有这样的实力,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毕竟于夫罗就算是损失惨重,那依旧是手握近三万大军,依旧是一方不可忽视的势力。
于夫罗在心中默默计算,有能力完成这一行动的势力寥寥无几。
河东卫家首先被排除在外,因为他们刚刚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短时间内不可能集结起如此众多的兵力。
上谷乌桓也不太可能是凶手,与张泛在柳高城的战斗才过去不久,同样损失惨重的难楼,此时应该正躲在沮阳县舔舐伤口。
张泛的可能性也不大,连续的征战,必定让他的兵力吃紧,单是战后的抚恤和军队粮饷,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因此,剩下的只有并州刺史张懿和他的弟弟南匈奴左贤王呼厨泉了。
然而,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并州刺史张懿对南匈奴一直采取怀柔政策,不太可能直接出兵劫掠。
更何况,张懿手中的数千官军训练不足,想要击败拓跋燕的三千骑兵都显得力不从心,更不用说全歼他们了。
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仿佛要将这黑暗的夜色燃烧殆尽。
他开始仔细回忆近日的种种线索,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呼厨泉的出手痕迹。
呼厨泉一直想图谋他的南匈奴继承人的位置,也对云中郡虎视眈眈,渴望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云中郡水草丰茂,且有着数座铜铁矿山,自然成为了呼厨泉眼中的一块肥肉。
他联想到最近那些小部落中的异动,呼厨泉那些频繁调动的军队,以及单于刘羌渠劈头盖脸的责骂,都让他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呼厨泉的阴谋。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否则若是让呼厨泉提前动手,那他彻底处于被动的局面。
不过,呼厨泉毕竟手握三万匈奴弓骑兵,此外还有数千轻骑兵,数千步兵,总兵力达到四万有余。
单从兵力上讲,此时的于夫罗,已然不是呼厨泉的对手,因此,于夫罗只得下令尽快招兵买马,补充缺失的兵力,同时加强防备,谨防呼厨泉的偷袭。
而此时,被于夫罗所惦记的呼厨泉,自然无从知晓于夫罗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
此刻的呼厨泉,正与他的四位万夫长商讨事宜,正如于夫罗所料,他确实暗中进行了不少操作。
例如,他将于夫罗的大败夸张地报告给了单于刘羌渠;又如,他暗地里威逼利诱那些依附于夫罗的小部落,使它们转而效忠于自己。
然而,这些隐秘的举动,却不知不觉中,将一顶大大的帽子,套在了他的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关系紧张的两位兄弟,各自指挥着自己势力中的小部落,频繁地爆发冲突。
最终,事态升级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迫使单于刘羌渠不得不介入,这才让两兄弟勉强达成了和解。
然而,单于刘羌渠清楚这两位兄弟,只是表面上的和解,内心并不甘心。
尽管如此,他也无计可施。匈奴人历来崇尚武力,谁的武力强,就听从谁的指挥。
于夫罗在这次大败后,确实失去了许多族人的信任,而呼厨泉天生性格阴险,心胸狭隘,并不适合担任单于,挑起南匈奴的大梁。
至于废黜其中一人,单于刘羌渠从未考虑过,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位都是他的亲生儿子,无论废掉哪一个,他都感到不舍。
此外,他们俩各自都是一个势力的领袖,即便是身为单于,刘羌渠也不宜明显偏袒任何一方。那样会引起另一方的强烈不满,引起南匈奴内斗,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