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番后却了无睡意,给赵越打了电话请了假,又跟何飞龙发去信息,说明了这两天有事不能上班。
打开父亲尘封已久的工作间,里面的工具一应俱全,只是一些纸船,纸房子已经被山里的潮气腐蚀的霉迹斑斑了。
这是爸爸在世时留下的,她一直没舍得烧掉。
她轻轻一碰,竹制的骨架便塌了下去,有些东西终究还是留不住。
她拿起架子上的柴刀,走到院子里,找出磨刀石,来回摩擦直到刀面重新闪现出银色,温斯柳用大拇指轻轻扫过刀面,锋利无比的样子。
她套上薄外套,戴上帽子,又用面巾挡住了半边脸,一切就绪就走出院子,她准备亲手给梨花婆做祭品。
“你是?哪里来的大侠?”
她刚打开院门,罗若天不知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温斯柳堪堪收住手里的刀,才没被他的叫声吓得呼他脸上。
“你怎么来了?”温斯柳拉下脸上的面巾,有些疑惑。
“我去参加个摄影展了,给你看下,拿奖了。”他献宝似得从身后拿出一张证书,落款倒是挺高大上的样子,国际摄影展。
“恭喜你。”自己做的事情被别人认同,是一件开心的事,她并不吝啬给了祝贺。
“你知道,是哪幅作品获奖了吗?”罗若天眼睛亮亮的一脸神秘的看着温斯柳。
她本想说,她现在很忙的,但是见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拒绝。
“是这个,你的父亲。”他又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本画册。
温斯柳显然没想到竟然是父亲的照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
罗若天已经把画册递到她跟前,翻开了温长源的那一页,是一整组的图片。
有他穿着青色道袍的样子,有他穿着赤色法衣,头戴冠帽在行祭祀的样子,也有他在院子里打八段锦的样子,还有他正在制作各种纸船纸房的样子……
这些画面有的在清晨,有的时候是在夜里,更有的是在祭祀法会上,也不知他是在什么时候拍下的。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在这里待了三个月。
温斯柳感觉自己面巾一片湿润,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在外人眼里只是获奖的艺术照片,于她而言却是父亲不足为人道起的职业生涯里,最好的见证,也是最珍贵的记录。
“你别哭,这画册我送你好不好。”罗若天见她落泪,有些着急,连忙把手里的画册塞进她的怀里。
“罗若天谢谢你,真的感谢你的用心,你不知道你这些照片对我意味着什么。”温斯柳郑重其事的和他鞠躬道谢。
罗若天一时被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上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又快速的放开。
“这个谢就够了,你这是打算去哪里?能否带上我?”他不想她在陷入情绪里,所以岔开话题,好奇的看着她身上的装扮。
“我准备去砍根竹子,我把画册先拿进去。”
温斯柳看了下他身上的短袖,转身把画册放在温长源的遗照下的桌案上,又从柜子里拿出袖套。
“戴上这个,竹林里的蚊子可不温柔。”
温斯柳递给他袖套,见他套好了,这才领着他一起进了后山。
“小文老师比较温柔。”他在她身后嘿嘿的笑着。
明明这个人的汉语已经说得足够好,却总是叫不正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