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温斯柳走到一个编码的烈士遗骸盒前,弯下腰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鞠了三个躬后,再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是红了一大片。
杨庭牧也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烟,一根根的点燃。
小雨儿站在门口,有些好奇的看着大人们的动作,不太明白。
三人从敬事堂一起走了出来,陈静莹大口的吸了下新鲜的空气,里面的压迫感太强了,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敢呼吸。
看向温斯柳的眼神里,都是戒备,她之前一直不太看得上她的职业,甚至还有些嫌弃,现在倒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小柳儿,快上来,中药给你熬好了,等你好半天了,是不是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延清老师父站在回廊上朝着她喊道,大把年纪,中气却依然十足。
温斯柳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能说不喝吗?
杨庭牧彷佛看出她的抗拒,淡淡的说道:“你不喝,就等着他24小时的连环扣吧。”
延清老师傅还有一个大乐趣,爱鼓捣草药,还得逼着人家喝,不喝他可以时时刻刻跟在你身后念叨。
温斯柳叹了口气,默默的抬起脚,往台阶上爬。
“你倒是对她很了解。”陈静莹话语气掩饰不住的羡慕。
杨庭牧静静地看着她消失在台阶上的身影,才说了句:“我快三十年的人生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跟她一起过的。”
陈静莹原本想拉住他衣角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延清老师傅一身黄色的分体僧袍,在腰间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从厨房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汤药。
温斯柳隔着一匆匆开得芬芳绚丽的芍药花丛,都能闻到那呛人的味道。
“你以为那个手给你正了回来就没事了?这些消炎的药不吃,小心以后变天啥的疼的要你命。”
延清老师傅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还站在庭下的温斯柳,板起脸。
温斯柳心里一慌,抬步走了过去,这老头子平日就如同那慈眉善目的佛,真生气的时候,那就是怒目金刚,六亲不认的。
“您消消气,我这不就来了嘛。”温斯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盯着碗里黑乎乎的药迟迟不下嘴。
“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喝个药的勇气都没有,怪不得人家敢跟你抢男人。”
延清师父看着从门口一起走进来的人,朝温斯柳补了一刀。
“师父,您可是出家人。”温斯柳无奈的喊了句,这老头真是啥都说。
“别废话了,人来了,你给自己点脸。”完全是不给面子的话。
温斯柳默默端起药碗摒着气,把碗尽数喝得干净。
边上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又带着薄茧的手,手里的躺着一颗亮晶晶的糖。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拿过来拆开,含进嘴里,顿时淡淡的水果清香,把嘴里的苦,压了下去。
“阿牧师兄,您对温小姐可真好,吃个药还替她备着糖呀,要不是您这身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情人呢。”
陈静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夸奖,却好似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