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爸妈一杯,祝福你们身体健康,谢谢你们。”三个酒杯清脆的碰在一起,她隐去眼角泪花,心里默默祈祷。
“今天开心可以多喝一杯,我们斯斯也是成年人了,”温长源拿起酒壶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个糯米酒也是小镇的特产,用纯糯米酿造,分成两种吃法,一种是带着米粒的酒酿,甜甜的几乎是没有度数。
一种就是她们现在喝的过滤后放进缸里架在炭火上熏过的,虽然甜度还在,但是后劲还是挺足,几乎所有生长在这里的人从小就开始喝。
温母冬天的时候会用酒酿加生姜煮甜甜的酒酿圆子,她特别爱吃。这酿成酒后温斯柳也是第一次喝,在小镇里十六岁过后就不是孩子了,她已经十八算是真正的成年人了。
杨庭牧和释延君抱着一大盆水果进门的时候,温斯柳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抬眼见到来人,眉眼染上笑意,双颊染着微红。
“哎呀,延君哥你晚来一步,我们刚吃完年夜饭,不然还能请你尝尝糯米酒。”她快速的把手里的碗碟放进灶台边的水池里,然后又快步的走到释延君面前。
见她靠得近,释延君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大木桌上。
“师父让我跟小牧过来给温道长和阿姨拜个早年。”他挽起被压皱的袖袍说道。
“谢谢老师父关心,我爸妈刚被族里的大伯接下山,说趁着年都在家商量下重修宗祠的事呢。哎,被我爸骗了果然是大人的酒啊。”
她双手撑着桌面,摇摇有点眩晕的头,看来跟甜甜的酒酿比起来,这个还真的是后劲挺足,而且为了不多个瓶子占地方,她刚才还把剩下的全喝了。
“恩,你还是孩子,坐着缓缓。”释延君看着她有些迷朦的样子,心里那一闪而过的情绪被狠狠压住,看了眼腕表又道:“我得先回去,要准备供天的事情。”
拍拍杨庭牧的肩交代了句,然后快步的离开。
温斯柳望着他宽大的衣袍隐在昏黄的夜色里,曾经那些肆意飞扬的青春,好像在套上那身衣服后就戛然而止了,就这样和这俗世间划开深深的沟壑,无端的透出股悲凉感来。
从进门就被自动忽略的某人走到灶台边,打开锅盖舀出热水倒进盆里,弯下腰清洗她刚收拾下来的碗碟。
“延君哥再也不会跟我们通宵游戏打牌守岁了吧。”
她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半转过身子,整个上半身趴在椅背上用手撑住下巴,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又轻笑道:“你以后是不是也会跟他一样,然后见面的时候弯腰说阿弥陀佛?”
杨庭牧拿碗的手一顿,又继续把它们放在架子上叠好,这才转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她扬起泛红的脸,看着他慢慢的靠近,一点点的低下头,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神色。就在感觉他的气息快压住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轻启薄唇低低的道了声不会。
至于不会什么,她也想不来什么了,只知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是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震醒的。
揉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未拉上的纱帘被夜风扬起,窗外是被烟火鞭炮渲染成彩色的天空。
她在黑暗中起身,顺手拿起枕头边上的衣服,忽然脑海中闪过某些片段,快速的拧开床头的台灯。
不待眼睛适应亮光微眯着眼拉开胸前一看,顿时脑中空白一片呆愣了会,然后整个人猛的埋进被子里。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就是给我的,你不看看怎么就知道我能合适?你怎么就知道我合适的?”
“你别走,你必须看看。”
“喂,你干嘛关灯啊,关灯怎么看。”
终于明白什么叫喝酒误事了,怎么会敢,怎么会敢拉着他看自己试内衣的,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谁给的勇气?
杨庭牧当时那握紧的拳头,真的是想挥在她脸上吧,不过现在她是真想给自己一拳了,半世英明全无啊。
她叹了口气,又起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