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雄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他会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梁天雄刚上初二的时候,梁南刑满释放了。
梁南出狱的那天,是梁父去接他的。
梁南和梁父看到彼此,都怔愣了几瞬。
梁南的颓丧自不用说,但梁父看着像老了几十岁似的,好似在监狱里待了五年的人不是他,而是梁父似的。
梁南问梁父:“天雄怎么没来?”
“今天是周三,他得上学。”梁父声音苍老地道。
梁南恍然地点了点头。他在监狱里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早已不知道每天是星期几。
“爸,你怎么这个样子了?看着比我还老。”梁南道。
梁父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啊,天雄现在有多混,我根本管不住他了。他凶起来的时候,连我都敢推!”
梁父一面带梁南回家,一面和梁南说着梁天雄这几年的变化。
自从梁南被抓后,梁天雄才知道原来他爸和他爷爷是想把来宝接回来的。
梁天雄接受不了这事,他和梁父吵。
“你们为什么要背着我把来宝接回来?你们是不是也想让崔丽那个女人回来!”
梁父好声好气的和他道:“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让崔丽回来,但来宝是你的亲弟弟,他回来跟着我们更好。”
“他才不是我弟弟!他是崔丽生的,崔丽又不是我亲妈!我不准来宝回来!”梁天雄道。
事情演变到现在,梁南都被抓了,来宝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于是,梁父安慰梁天雄道:“来宝不会回来的。”
梁天雄却哼道:“要是有机会,你们还不是会让他回来!你们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想让来宝回来!就因为你们,我们都不能在大杂院住了,只能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我恨你们!”
这事之后,梁天雄和梁父离了心。
梁天雄不再听梁父的话,无论梁父和他说什么,他都当耳边风,理都不理。梁父打他,他就一脸怨恨地瞪着梁父,那一副阴狠的样子,弄得梁父都有些不敢打他了。
梁父管不住梁天雄后,梁天雄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他不仅在学校欺负同学,还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起,干一些偷摸打骗的事。
梁父试着管过梁天雄,想把梁天雄往正道上引。他能允许梁天雄欺负学校里的同学,却不能忍受梁天雄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他还幻想着梁天雄能考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好单位的。
但是,梁天雄完全不服他的管了。
他训斥梁天雄,梁天雄就和他对吼。他打梁天雄,梁天雄就推他。有一次,梁天雄还把他推得撞在了桌角上,脑袋后面都磕出了血,但梁天雄没有任何慌乱,一脸冷血地瞧着他。最后,还是他自已去医院看得伤,梁天雄则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梁天雄上初一那年,在外面和那些社会人士打群架,被公安抓去了公安局。当时,还是梁父把他从公安局领回家的。
梁父想好好教训他,梁天雄却差点打他。只是在最后一刻,梁天雄像还有理智般,扬起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梁父一路唉声叹气地说着,带着梁南回了家。
梁南看到梁父都往城外走了,疑惑地问:“爸,你们住这么远吗?”
“是啊。”梁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待梁父把他领到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前,对他道:“就是这里。”梁南惊讶地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里?”梁南望着眼前有些眼熟的茅草屋,道:“这里不是我当初……”
梁父接着他的话道:“对,这里就是你当时关来宝的地方。”
“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梁南惊愕地问。
梁父又是一声叹息,一边用钥匙打开门上挂着的锁,一边推门进去:“还不是因为天雄。我们每搬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和那里的孩子打架,有时候连大人都打。弄到最后,都没人愿意租房给我们了。我又没了工作,只能干些临时工的活,赚得钱只够我和他吃的,没有钱买房。后来,我想到你当初关来宝的地方,就带着天雄来这了。好在这间茅草屋还在,就是破了些,收拾收拾勉强还能住人。”
梁南跟着梁父进门,整间茅草屋用帘子隔成了三块,一块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另外两块是梁父和梁天雄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