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秦山用尽最后的力量推开教官的妻女,自己被击飞。
杜轻鸿拼死阻挡第二头兽,却被甩在墙上,吐出大口鲜血,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一下更是别想继续战斗了。
陈立峰拼死护住难民队伍,想要发动觉醒能力,却被第三头兽的尾巴抽中,重重摔在地上。
“撑不住了!“岳秦山咬牙低吼,“这他妈的兽潮太疯狂了!“
一阵剧烈的震动后,通道顶部突然崩塌,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兽砸了下来。
它的四肢如同锋利的镰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光。
“小心!“杜轻鸿勉强抬起手,一道火墙在刀腿兽面前升起,但火焰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刀腿兽轻易穿过火墙,朝着教官的妻女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立峰猛地冲上前,爆发出了身体强化觉醒者的最后力量。
双手抓住怪物的一条腿,肌肉暴起,青筋毕露。
“啊啊啊啊!!!“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双臂用力一扭。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
陈立峰徒手掰断了那只刀腿兽的大腿,随后用这断腿如同长矛般刺入了怪物的脑袋。
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滚烫如岩浆。
刀腿兽倒下了,但更多的兽群正从破洞中涌入。
“快走......坚持一下.......“
陈立峰喘息着说,转身去扶教官的妻子。
然而,他的手刚刚碰到她,就感到一片湿润。
低头一看,教官的妻子腹部被刀腿兽的镰刀贯穿,内脏几乎完全暴露在外,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还连接着。
她的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带她走......“教官的妻子声音微弱,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自己怀中的女儿:“拜托了.....“
小女孩似乎也受了伤,浑身是血,蜷缩在母亲怀里,眼中充满了茫然和痛苦。
教官的妻子艰难地抬头,看着陈立峰,眼中满是哀求:“求求你......“
“阿峰.....他妈的,别耽误了!!走!!“
岳秦山靠在墙边,朝着他怒吼。
他的腹部伤口已经完全暴露,肠子清晰可见,但他仍然紧握着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杜轻鸿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趴在地上,双手撑地,鲜血从嘴角溢出:“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轻鸿!“陈立峰喊道。
“活下去。“
杜轻鸿用尽最后的力量,双手猛地拍向地面。
一道火墙从地面升起,阻隔了后路。
火光中,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陈立峰发疯一般怒吼着,他抱起小女孩,看了一眼教官的妻子。
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走啊!快走!“岳秦山咆哮着,他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捂着伤口,挡在通道中央:“我顶住他们!你带着小丫头先走!咱们不能让教官最后的希望在这里断送!!“
陈立峰咬紧牙关,转身冲向通道深处。
身后传来岳秦山的怒吼和兽群的嘶鸣,然后是一声惨叫,接着是沉重的物体倒地声。
他不敢回头,只能抱紧怀中的小女孩,拼命奔跑。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越来越稀薄。小女孩在他怀里不停地哭泣,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陈立峰感到一阵绝望——他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也不知道还能跑多远。
终于,一个拐角后,通道突然塌陷。
陈立峰被逼入绝境,面前是一堵厚重的墙壁。
“不!“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拳打向墙壁。
墙壁竟然碎裂了!外面是刺眼的阳光。
陈立峰抱着小女孩冲出通道,发疯般地奔跑着。
他就像一个逃兵,一边哭喊,一边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
他的肺像是要燃烧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停下。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女孩已经不再哭泣,不再颤抖,身体正渐渐变冷。
“啊!!!啊!!!!”他的叫声愈发绝望,充斥在这天地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远处有一支部队正在推进。
那些士兵身上佩戴着的徽章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个标志他认得。
赫赫有名的夜魔巡游。
“救......救命!救命!“
陈立峰声嘶力竭地喊道,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几名士兵迅速围了上来。一名女军官蹲下身,冷静地检查了陈立峰和小女孩的情况。
“把他带走立刻治疗。“她下令道,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先救她!“陈立峰急切地说,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女孩。
女军官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已经死了。“
“不......“陈立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她刚才还在哭!“
他低头看向小女孩,这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发紫,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更可怕的是,她的胸口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将她小小的身体切成两半。
那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是在之前的袭击吗?还是在通道中的战斗中吗?还是在他逃亡的过程中?
“不!她没死!她不能死!“
陈立峰歇斯底里地喊道,紧紧抱住小女孩:“我答应了教官要保护她!我答应了她母亲要保护她!“
“带他走。“女军官命令道。
两名士兵上前,试图将小女孩从陈立峰怀中抱走。
“滚开!都滚开!“陈立峰疯狂挣扎,眼中充满绝望和愤怒,“她还活着!她必须活着!哈哈哈哈....她还活着啊!!!救救她啊!!“
士兵们不得不强行将他制服,然后把小女孩的尸体从他怀中抢走。
“不!不!把她还给我!“陈立峰嘶吼着,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当小女孩的身体被带走时,陈立峰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活力和天真的眼睛,现在空洞地望着天空,没有闭上。
那眼神中似乎含着无尽的控诉和失望,仿佛在说:你为什么没能救我?
她眼睛里的星星再也不会亮了。
陈立峰的灵魂在那一刻崩溃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辜负了教官,辜负了岳秦山和杜轻鸿,辜负了那个曾经信任地依偎在他怀中的小女孩。
“......对不起.........”
...
...啪嗒——
一根木柴被扔进快要熄灭的火堆之中,火星四溅,橙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骤然绽放。
中年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刚从水底挣扎着浮上来。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眼神冷得像冰窖。
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如同一张破碎的地图。
裹着厚重斗篷的言灵无声地坐在了他身边。
斗篷之下是一件纯白的拘束服,紧紧束缚着她修长的身躯。
她的下半张脸被一个金属制的防咬器覆盖,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篝火。
“怎么了?“
言灵的声音透过防咬器传出,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认识这么久,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梦话。“
男人没有回答。
他拿起一根短棍,漫不经心地戳了戳篝火,火星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黑夜中挣扎。
“梦到什么了?“言灵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少见的好奇。
篝火的光芒在陈立峰脸上跳跃,照亮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
“梦到......“他顿了顿,“星星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