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立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走了。
季符离怔怔地望着她单脚一蹦一蹦远去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顾浅回到紫宸殿,从腰间荷包里拿出纸条,将【隐藏痕迹】一栏打了个叉叉,任务失败。
接下来是“诛杀未来镇国大将军”和“夺回兵权”。
若这镇国大将军真是岑沐年,他背后还有云麾将军岑丹、开国侯朱修远,以及万千听令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将士……
也不知道赵院判那边,无色无味溶于水的毒药研制得如何了?
也罢,反正她还没有拿定主意究竟该怎么办,就这么悬着吧!
——
这几日,三司秘查粮草案,三省六部业务自查,鸿胪寺筹备市舶司收购白叠子,皇室宗亲接了赐婚的圣旨开始备婚……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顾浅脚伤好了,每日下了朝就待在宣政殿读书写字,或与大臣议事。
前来通报的内监好几次撞见定远将军与女帝同坐一张椅子上,抓着女帝的手一笔一划写字,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定远将军一个寒意森森的眼神射过去,吓得内监冷汗涔涔伏跪在地。
仿佛该死的不是定远将军,而是那些窥见了他不守礼的内监宫娥。
次数多了,他们便不进来,只在外间候着,来了人就高声通禀。
是日,下早朝时吴大监宣布,明日十五朝廷休沐。
百官喜乐。
顾浅上午办完公,仍旧撇下岑沐年独自回了内宫。
“改道清思殿。”她道。
季符离态度仍旧恭敬疏离。
两人相对无言吃过午饭,顾浅便回了紫宸殿,将自己关在殿内。
直至宫门落锁前,她才换了一身宫娥装扮自西宫门而出,拐入黑暗中……
离宫出走之事,她未同任何人说过。
此番出走,是试探,也是赌。
倘若岑沐年是隐藏极深的大反派,那么女帝失踪对他而言是天赐良机。
他或扶持醇亲王即位,或杀了醇亲王篡位——那时顾浅已经逃到天涯海角,彻底远离危险。
若他出来寻找顾浅,就说明现在岑沐年的确没有对她起杀心,她可以考虑合作。
离宫出走风险虽大,但能让她远离危险,并看清所有真相。
不过,顾浅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关键大事,可恨的是她一点儿头绪也没想起来。
天亮之后,街边铺子渐次开门营业。
顾浅买了一身麻布常服换上,又买了一匹小母马和一些干粮,骑着马出了明德门直奔南边。
小马跑起来一颠一颠的。
顾浅这几夜躲在床上缝了一件百兜马甲,兜里装了许多金瓜子——针法蹩脚,有些地方还开了线。
马儿一步一颠,金瓜子漏了一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漏掉了足足三个兜。
她心痛得滴血!
要是不再回宫,这些可是她余生的全部存款。
好在城池之间官道宽敞没有岔路,如今大凤朝看着也太平安宁,路上没遇到什么事情。
日头西斜的时候,顾浅停下来牵着马去河边饮水,等她喝完水才发现马儿跑远了……
“哎!哎——你回来!”
顾浅体质本就虚弱,在马上颠了一天头也晕乎乎的,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追得上马。
“吁——吁!!!”
“你给老娘站住!”
那马不走官道,七八月里正是野草茂盛的时候,它钻入路边草地几个呼吸之间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