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一步呢?
不行,太危险了。
带兵就容易死,不死就容易立功,立功了说不定还是要死。想要当官的人,已经当上官的人,大概率是不想这么早去死的。
但将军不打仗,就像一把锈剑,和剑鞘融合为一体,再也不锋利,不敏锐。早早被京城内安稳的生活打磨消融了,懒懒的成为肉脂堆砌的一坨泥人。
慕容锦深感自己随时都能将这样的泥人捏碎。
原来他并不经常待在京城里,对朝堂这几位都不够熟悉,如今越熟悉越是察觉到:整个王朝都在逐渐融化成一摊烂泥。
或者说,从一开始,它就不应该成为一个多强盛的国家。
它一直是一摊勉强被塑成国家形状的陶泥,没有经过任何烤制,永远柔软,脆弱,可塑。
翻开柳国薄薄的史书,就是从开国皇帝被天降的神力眷顾,能预知未来开始的。
这个国家的王是神选的。百姓却没有成为神的信徒,陈家人甚至没有给赋予他们权力的神想出一个名字。往京城外看,四处散落的是寺庙,祠堂,坟墓。
没有一处是歌颂陈家人的。
为什么?
慕容锦想不出答案。
他又想:是什么延缓了王朝的崩溃?
他还是想不出答案。
平寿殿点起蜡烛的时候,慕容锦很是低调的进了宫。
如冰窖一般寒冷的室内,坐着已经完整死去的陈渡。
他看上去安详平静。脸上抹了粉,点了口脂,遮住了青紫的面色,显得气色非常健康。这样健康的一张脸下,是还未腐烂的尸体。
慕容锦对着他,摸他的手腕,那里早已没了脉搏。
“你为什么不会烂?没有蝇虫愿意吃掉你吗?”
他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栖凤殿如何了?”
方彦站在他身后,说道:“还在和陈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