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玉掩饰般的偏开脸，不敢去看黎少桀那副受伤模样，
“我昨晚熬了粥，去给你热热。”
他一边絮絮的说着，一边抖着手在床边的地毯上摸拖鞋。
拼命克制的语气有些冷，藏在话下的痛苦却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黎少桀先是瞒着他出现在蓝夜。
然后彻夜未归。
整整一天一晚，他没有给黎少桀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因为害怕得不到回复。
更害怕在电话里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
从漫长的等待，到无尽的绝望。
从希望他早点回来，到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彻夜不归的解释。
到最后，裴玉甚至在想，哪怕只是用一些拙劣的借口和演技来哄哄自己也好……
可是他没有。
什么都没有。
直到太阳都下山了，他才回来……
裴玉想要起身。
却因为眼前一片黑蒙跌坐回了床上。
待到重新恢复视线时，已然微红了眼眶。
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任何人的渐行渐远和忽冷忽热。
可是当看到黎少桀满脸心虚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脏深处的钝痛竟突然化成一把尖锐的刀，在他的胸口来回翻搅。
即使他用力按住心口，还是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饿……”黎少桀心里一紧，连忙绕到裴玉身边，半跪在地上去拉他的手，“裴哥哥，你先听我解释好吗？”
裴玉的手冷冰冰的。
黎少桀的话也说得小心翼翼。
他甚至感觉眼前人就像一只布满裂缝的玻璃杯，哪怕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裴玉愣了愣神。
或许是冷的太久，温暖都会变成痛觉。
男人带着热度的手掌落在自己身上时，他只感觉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顷刻间缩成一团。
“那粥……放太久了……”
“还是重新给你熬吧……”
裴玉用力从黎少桀的手中挣脱，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向厨房走去，单薄的身影有些打晃。
“我来做。”
黎少桀却重新追了上去，直接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结实的胸口紧贴在裴玉后背，用力到让他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饿了吧，我来给你做……”
他贴着裴玉的颈侧，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有些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几丝祈求味道。
“……”
暖烘烘的体温隔着衣物烤了过来，让裴玉不自觉的僵硬了身体。
黎少桀见他没有拒绝，便直接将人打横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又拿了一条小毯子给他盖好。
裴玉始终安安静静的低垂着睫毛，没有抗拒。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从厨房中传了过来，打破了藏匿在黑暗中的寂静。
裴玉靠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光影斑驳的夜，只觉得泪水正在拼命涌入眼眶，再多一秒就要盛不住了。
整夜无眠，他却完全不敢去想是谁带走了小杰，他们又在怎样炽热缠绵。
明明已经是包养关系，小杰却从自己的眼前逃走，去赴另一个人的约。
最可悲的是……
他却在他回来的一刻松了口气。
他甚至不敢去质问，不敢去责怪。
生怕那人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厨房里传来淡淡的香气。
还有碗碟碰撞在一起的脆响。
裴玉望着窗外。
对面的灯光早已被泪水模糊成无数细碎的光晕，落在眼中，一片闪烁凌乱。
……
“饭好了！”
黎少桀围着围裙，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走了出来。
面条上方还特意放了两个心形的煎蛋。
走到客厅，人却顿住了脚步。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半个人影，盖在裴玉身上的小毯子被随手搭在了沙发扶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