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柯安远像是自言自语那般,用拇指的指腹蹭过他的眼角,诱哄道,“不要哭……姚姚,听我的,把东西给我,什么都不会发生。”
“真的吗……?”
他听见姚芯胆怯地开口。
柯安远一愣,低下头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犹豫,却依然透露出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迷途的小鹿一般无辜懵懂的眼神让柯安远想起大学的他,心底残存的一些暖意被唤醒,他轻轻把姚芯抱在怀里,温柔地承诺道:“当然了,姚姚,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我相信你。”姚芯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可以先让我站起来吗,地上好冷……”
他在柯安远的搀扶下站起身。手机与那个摄像头依然背在他的身后,他轻轻挣开柯安远的怀抱,在对方期待的注视中不着痕迹地缓缓后退。
“把东西还给我吧,姚姚?”柯安远不在意他的后退,上前一步,步步紧逼,微笑着朝他摊开手,“快点,姚姚。”
姚芯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话。
于是柯安远温和的语调骤然转变了,变得森然冰冷,他上前一把握住姚芯的胳膊,强硬地把他的手拽到面前,低吼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一把夺过那个亮起的手机,飞快地把刚刚拨通的电话挂断。他来不及去看姚芯刚刚偷偷拨通的那个号码到底是谁,身体里的那只野兽这次终于冲破阻碍跑了出来,咆哮着扑向了朝着房间门口而去的姚芯——
柯安远轻而易举地拽住了他,用力地将他掼到了酒店的墙壁上。
“我不想对你,”柯安远冲他扬了下嘴角,像是自己都觉得这话可笑,“使用暴力——但是你居然敢骗我。”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姚芯感觉到空气堵在他的喉间。他明明没有被掐住脖子,但窒息感仍然涌了上来。他第一次明白,来自另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且难以抵抗,柯安远拎起他,像是拎起一只失去灵魂的玩偶,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倒在地。
“我在国外常常和人打架,你知道吗?那些白人,他们下手真狠。”柯安远蹲下来,捏住姚芯的下巴使他的头微微远离地面,“他们对亚洲人,更多的是羞辱,像这样——”
他扬起另一只手,从高处挥下,带起一阵迅疾的风,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声响,姚芯又被他抽回到地面上。
他望着姚芯迅速红肿起的面颊,残忍地笑道:“小少爷,你被人抽过耳光吗?”
姚芯感觉到耳边一阵嗡鸣,被他压在身下的左手却依然死死地捏着那个圆形的摄像头。不能、不能给他……柯安远打得太狠了,他感到嘴里流出咸涩的血来,他的牙齿颤抖着互相碰撞,咯咯作响,“你这个……变态!……疯子……”
伴随着柯安远踩上他肋骨的动作,未完的话化作一声呜咽,柯安远已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辱骂,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还从那些白人那里学到一点,这里,是人类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他稍稍用力在那里踩下,感受到脚下的躯体像脱水的鱼儿那般挣扎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继续道:“意思是,我踢这里的话,你会很疼,但不会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你明白吗?”
说着,像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朝那里踢了过去。听到姚芯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继续道:“你现在不愿意把东西给我,没关系,你总会愿意的。”
姚芯在这一刻希望自己昏死过去。但手机铃声在此时又一次响起来。
柯安远再次被激怒,含糊不清地叫骂着将电话挂断,然后朝地上的姚芯狠狠掷去——
额角传来发麻的痛感,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坏掉的水龙头,痛苦伴随着一缕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和泪水一起蜿蜒在他的脸颊上。他的意识昏昏沉沉,最终躺倒在地,没了动作。黑发散开在冰冷的地面,像是一摊死去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