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又是一节下课铃声响起,外面的雪花早已不再洒落,大大的太阳照在积雪上,反射出一片光芒,有些刺眼,却又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刘称欣的心情可一点都不美丽,无论谁连着挨批了一个多小时都美丽不起来,这还多亏了两节课就这么些时间,不然更惨。
校长老先生发话让他先回去上课,但是检讨书要写两份一共四千字,一份内容是逃课未遂,另一份是在校期间不好好学习,思想不干净。
刘称欣总感觉校长的老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注1)...”
刘称欣一边往班级走,一边恶狠狠哼着歌。
‘美女蛇,你给小爷等着,我要不送你离开,我就...我就自己离开,反正一山不容二虎,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他绝对能在两年内做到这件事。
刘称欣就近上了个厕所,正好踩着铃声走到班级门口,透过窗户他看见罗鹏飞站在讲台下,被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狂批。
敲了敲门,他推开喊声老师好就想往里面走。
“刘称欣,有没有点礼貌,我让你回座位了吗,上前面站着。”
老师气势很足,站在讲台上怒道:“并排站好了,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要不就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天天不好好学习,蔫了吧唧往那一堆碎不知道想些什么,倒是不说话,那老师说的话你们往脑子里进啊。”
刘称欣嘴唇紧闭,用鼻音小声哔哔:“倒数第一怎么了,总要有人扛下这个艰难的责任吧,我骄傲了吗?何况我每次都是第二好不好。”
喘了口气,老师继续说道:“没工夫和你们两个啰嗦,净耽误大家时间,回去写五百字的检讨书明天交上来,不交不许上课。”
“啥?”刘称欣听到又让写检讨书,毛都快炸了,三节课得写三份检讨书,还让不让人活了。
从早上碰到那条美女蛇开始,到现在为止,他的运气就没好过。
“啥什么啥,你还挺惊讶的?”
“不是,老师,咱们得讲道理啊,打上课铃的时候我正好到班级门口了的,就算迟到,我也敲门了,检讨书就不用了吧?我保证以后绝不迟到。”
刘称欣不顾旁边罗鹏飞使劲眨的眼睛据理力争。
“你前两节课去哪了?”
“我...”
“一千字,明天交,要不就出去给家长打电话,别耽误大家上课时间。”
‘你妹啊,是我耽误的吗?行,小爷忍了。’刘称欣咬咬牙,吐出个‘好’字。
说完习惯性扫了眼第一桌熟悉的身影,相视一笑,又习惯性走向最后一排靠门神座,坐下直勾勾看着讲台上的一体化黑板发呆,整套动作熟练的很,好像做过几百几千次似的。
‘二十年前?’刘称欣不确定地摇摇头,心底再次生出违和感。
二十年的时间,他早已忘记几乎没有联系的高中老师同学,忘记高中时期的性格,能记起来的只有不得老师喜欢,和罗鹏飞是好友,第一桌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难看但实用的校服。
目前看来没什么差别,也没什么妖魔鬼怪,身在最安全的国家,在乎的人在身边,其他的无所谓了。
心里那丝违和感也无所谓,可能过阵子习惯就好了。
他下意识把暂时确定不了的另一份感情埋藏心底,不愿探究。
不管怎样,刘称欣暗暗做出决定,为了免于被切片的风险,性格不能改变太多,至少暂时不能。
刚刚把‘少说少做多听多看’八字做为目前的人生准则,罗鹏飞就捅捅他胳膊,小声问道:“半仙儿,你刚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回寝室找了一圈,结果被寝室阿姨告到大魔王那里去了。”
‘原来是因为找我才被那个小老太太批啊,不愧是我好兄弟。’
按照校园惯例,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成为朋友是必然。
说起来‘半仙儿’这个称呼好多年都没有听过了,穿越前就寥寥几个关系最好的人会这么叫他。
罗鹏飞是其中之一,看着那张熟悉的胖脸,刘称欣不由得回忆起往事。
穿越前几年一个夏天的晚上,这天要比平时热的多,蛐蛐都叫的有气无力。
罗鹏飞在自家店里干了会活,出了一身臭汗。
他和他爸说:“天太热了,我去买两个西瓜回来冰镇上,剩下的活等我回来再干。”
没想到,这一去他再也没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回店里。
在买瓜的路上,罗鹏飞突发了心脏病,没能救回来。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冷漠,早五分钟,只要早五分钟,医生说都能救回来,可是所有人就那么看着。
最主要还是我的错,大飞太胖了,从小他就能吃,我要是控制他一点,让他不那么胖一定不会出事。
都是我的错啊,我要是不让他去买,自己去买不就好了?”
刘称欣至今还记得葬礼上罗父罗母那一句句语无伦次的自责,那几次哭到晕厥的崩溃。
从那以后,刘称欣身边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外号了,会叫的人都在外地,成家立业嫁人娶妻,联系甚少。
他名字叫刘称(音:衬)欣,通过文字的话,有些人直接叫他刘称(音:成)欣,和六成新发音差不多,熟悉点的朋友会叫他半新。
后来有个发音不准的同学说半新像半仙似的,因此他的外号就变成了半仙儿,和能掐会算一点关系没有。
罗鹏飞的外号是五斤,这个外号很有意思,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有次吃火锅吃了五斤牛肉,技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