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灵枳说着,下一个人便被押上来。
这次快了许多,那人主动倒豆子似的交代:“我叫许开……”
后面登记就要流畅很多,夏知寒低头写着,凡是登记完的人,都得了两个馒头。
一个接一个,不多时,里面的人陆陆续续都站出来了。
马厩看着不大,但人蹲得密实,夏知寒写完,墨纸居然都有了一沓。
“夏公子受累了。”服金整理好纸笔,又从袖中取出一支小瓶:“这是常大夫给的药,涂在手上可以缓解酸痛。”
“不必,你们留着吧。”夏知寒摇头,这点劳累还不在话下。
从前他写过更多,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的书,写得他手腕红肿,却一刻也不敢停。
若是停下,立刻便有软鞭落到背上,不写完就连馊饭也没有。
今日一共有四个挤满人的草棚,夏知寒和吞玉一人写两个。
服金将这些写好的信息抱回去,灵枳便点人把桌椅搬到另一处。
事情不算复杂,只是有些费时费力,中间也有意外。
在夏知寒低头写字的时候,有人一眼便看出他的不同,费力挣脱压制。
扑到夏知寒的脚下,双手抱住他的腿不肯撒手:“大人您行行好,放我走吧……”
夏知寒看起来,总要心软些,全然没有匪徒的凶性。
“我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瞎眼老母,在等着我回家。”
“我不在了,她该怎么活啊!”
那人从怀里掏出没舍得吃的两个馒头,硬是捧着塞给夏知寒,企图用自己仅有的东西贿赂他:“求求您,我不要馒头,放我走吧。”
灵枳眼见不好,赶紧拿刀把抵开这人:“滚!”
墨汁被掀翻,溅了夏知寒一身,他旁观着这人的命运,拦住了灵枳:“灵枳……”
夏知寒犹豫着,也知自己说得无礼:“他情有可原……要不……放了他吧……”
此言一出,原本安分认命的其他人馒头也不吃了,齐刷刷抬起头盯着夏知寒,蠢蠢欲动。
“看什么,”灵枳眉眼一横,怒斥:“把头低下!”
喽啰拿着刀把挨个敲过去:“别乱看,小心挖了你们眼睛。”
这些人才不情不愿地埋下头,但耳朵还是竖得老高。
“夫人,这种事情……”灵枳抱着刀,无奈耸肩:“怎么可能呢?便是大当家也不会同意。”
夫人还是太天真,他们可是土匪啊!
“只放他一个……”夏知寒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男人,那人已被堵住嘴,反绑双手。
只有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住夏知寒。
“夏夫人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几人转头一看,金胜不知已观望多久,此时才面带嘲讽地出声。
“金当家。”众人见状行礼,灵枳看着金胜,心中警惕:“不知原来金当家也在此。”
金胜被东若戳瞎了一只眼,脸上带着面罩,冷笑着看着夏知寒:“听说夏夫人体弱,我等命数不好,怕冲撞了夫人,未敢上前来。”
“没想到却听见夏夫人如此任性之言。”
“还好今日是我,若是其他兄弟听见了,不知有多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