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穆自衡坐在书房的木质座椅上。他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手指在鼻梁处轻轻按压。他眉头紧锁,从刚起床的那一刻就开始。
穆自衡靠在椅背上,双眼放空地盯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兀自叹了口气。
昨晚到温嗣音的房间内和他独处,这一小段的时间,却让向来没有做过梦的穆自衡闯进了被编织起来的梦境。
梦境的主人公,自然是眼里含泪,一直信赖地看着自己的温嗣音。
温嗣音在梦里一遍遍和自己诉说穆弛对他的不好,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他,居然就这样到了隔天早晨。
穆自衡明明睡着了,但是却格外疲惫。不只是因为最近频繁处理的事务,还有温嗣音的脸庞,甚至醒来时穆自衡的眼下都爬上淡淡的乌青。
想起温嗣音昨晚的哭诉,穆自衡刚刚放下的手机又一次被他拿起。他翻找通讯录,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穆弛的电话号码。
距离他跟穆弛这个家伙打电话,还是前几天葬礼的时候了。想起自己大哥的这个儿子,穆自衡又是一阵心累。
铃声响了许久,久到穆自衡以为没有人会接通电话时才被人接起。
“喂?小叔,你找……我什么……事情?”穆弛那边声音很嘈杂,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
穆自衡将手机从耳边放下,他看了看屏幕,早上七点半。他淡淡开口:“浪去哪了?”
“我啊……我在图书馆呢。”穆弛随口编了个谎言,虽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劳烦你下次编个像样点的理由,要是撒谎能判刑,你绝对死罪。”穆自衡解开衬衫上的一颗纽扣,喝下一口温水。
“哎呀,今天周末诶!小叔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哪里吧?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搁平时,你不是看见我都当没看见吗?这叫什么来着……”
“对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穆弛刚刚吹了一瓶酒,因为没吃早饭,胃里有些难受。但是他也习惯了,反正自己开心。
“你对他态度好一点,父母都没在他很孤单,你别天天欺负他。”
虽然穆自衡没有说出称呼,但是穆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穆自衡这样一开口,又让穆弛想起来昨晚看得清清楚楚的一幕。
他语气不屑,食指在杯口转动:“小叔,你真是被他骗了个彻底。就他那么个牙尖嘴利的人,我还能欺负他?别又是他的新花招,为了让你心软的。”
“但是你这个人确实脾气很差,该收敛了。他力气可没你大,要是你上头了真动起手来,他哪里能打得过你这个莽夫?”
穆自衡表情平静,倒是把刚刚还克制住情绪的穆弛气的够呛:“我?你说我莽夫?小叔你要这样说的话,那可就别怪我粗俗。”
“我要真对他动手,那也是在床上!”
“你思想真是有问题!”穆自衡重重拍桌,让对面从小就怕他的穆弛吓得一抖。
但是他强装镇定,对穆自衡喊道:“反正这个家里,有他温嗣音就没有我穆弛!小叔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穆弛的手指在书桌上轻点,电话那头传来旁人的声音:“穆哥,继续喝啊,咱们难得出来聚聚。”
“一边去,没看到我在忙吗?”赶走那人,穆弛又有些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好歹相处十几年,小叔应该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吧?
没想到对面的穆自衡只是淡定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就是提醒你别针对他,既然你都不回来了,那你就当我今天没打过这个电话。”
“挂了。”
“小叔!你怎么……”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