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她把头发剪成刚好可以扎马尾的长度,手还保持着抛投的姿势,笑得恣意。
商镜黎捂着耳朵站在为她尖叫的人群里,心跳的声音比周围人的欢呼更甚。
阮霁禾和另外两个队友告了别,把篮球抓在手里,装进网兜背上。
常年的运动让她的身高比商镜黎高出很多,177对上169的身高差,使得商镜黎不得不抬起头看她。
“走了。”
阮霁禾笑嘻嘻地点点头,谢绝了其他人递来的水,在她书包的侧兜里拿出她的水杯,拧开之后把自己灌饱。
她的嘴很小,瓶口又很大,少不了有些露出来撒在她脖子上。
商镜黎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快被点燃了。
她拿出纪怀昨送她的相机,把这一幕留下来,和以往的每一幕心动保存在一起。
阮霁禾已经习以为常,把水杯塞回来之后,习惯性地把她的书包拿过来背在自己背上。
“耶,幸好每天都是我背包,要不然的话这重量真的会把你压成一个小虾米。”
她说的夸张,商镜黎不回答,又见这人把书包背在前面,拉开拉链翻。
“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喔!”
阮霁禾惊喜地把奖杯和荣誉证书拿出来,看清上边的字之后,更激动了:“天呢!你背着这么个东西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好意思炫耀?”
她说着说着把奖杯举起来,展示给周围人看:“我的小梨可是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
商镜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被迫社死的场面,赶忙拽住她的手臂:“没必要这么显摆,快走。”
阮霁禾却与有荣焉,比她自己得了还高兴:“你们看!真的哦!真的是一等奖哦!”
越长大,阮霁禾的性格越像更活泼的纪怀昨,而商镜黎则比阮赴今还要更内敛。
小时候的经历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能再干扰她什么,但是多少还是会让她更加习惯默默成长,不招摇。
阮霁禾是噼噼啪啪横冲直撞的烟花,而她,是静静开在夜里的昙花。
她们的美好对别人来说只被看到一瞬间,但在彼此的眼里,一生都存在对方的记忆里。
阮霁禾摸着奖杯爱不释手,把荣誉证书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地念。
她念了多少遍,她的名字就在她舌尖被辗转了多少遍。
少女的尾音清润透亮,念出自己的全名时有一种隐秘的喜悦。
商镜黎实在羞涩得受不了了,再度制止她:“正常点!”
阮霁禾总算收起来,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家里摆着的最高荣誉还只是市级的证书呢,你这个直接奔向全国了!下次再得什么证书,是不是就是全世界第一名?”
商镜黎笑了一下:“哪有全世界第一这种奖。”
阮霁禾一脸严肃地反驳她:“当然有,你没得过罢了!”
商镜黎一般不会和她争,总会让着她,这件事也是,随她怎么说。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阮霁禾边走边和她说些道听途说的有趣的事。
商镜黎静静听着,余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们队里有一个女生打球超级厉害,也是后卫,我们两个水平差不多,她叫祁诉,好像家都不在这边,你知道她的吧?”
“今天xx又被那个男生送花了,主任看见之后把花没收,转手就送给他老婆了哈哈哈!”
“教练说我们完全达标A大的篮球生标准,我的文化课也不会要求那么高了,到时候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商镜黎沉默着,她知道那个叫“祁诉”的人,是高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篮球打得很好,阮霁禾很佩服她。
听到后边这句,她忽然打断她:“又能和我在一起,很期待吗?”
阮霁禾愣了一秒:“我们不就应该一直在一起吗?”
商镜黎看向她:“你想这样吗?想去我的大学,还是有你的打算。高三了,你要仔细考虑考虑。”
她的意思是想让阮霁禾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不要每天都这么不要命的训练。
她们还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她以后会赚到很多钱,阮霁禾不需要现在这么压榨自己。
可她自小就不是说那么多话的人,她的话只说要紧的。
阮霁禾的欣喜慢慢被消耗,她解读出的意思不是那么的令人愉悦。
商镜黎的话,似乎在印证她早上那个一闪而逝的想法。
她们之间的距离,越长大,似乎就越远了。
“我没什么想法,我也没有目标,我这个人你知道的,你去的地方肯定不差,而且,我喜欢打篮球,我也想去更好的场地磨练自己。”
商镜黎没说什么,但心里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担心。
两人骑着车慢慢往回走,夕阳洒在她们身上,正是最好的时候。
“小梨,我下周周末有一场和外省实验高中的冠军赛,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商镜黎在心里计划着时间:“好。”
阮霁禾见她答应,心里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好!那我到时候给你留一张位置最好的票,你带着你的小相机好好给我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