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暖烘烘地,刚好照亮病床上的人。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自己结婚了,丈夫是母亲很满意的女婿。他们住在带着后花园的超大别墅里,花园里种着很多又香又好看的花。她还有一双儿女,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她,一放学,两个孩子就喊着妈妈妈妈,她很幸福,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孩子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看清挺阔又宽厚的脊背。
一次次地等待一个转身,却在转身之际被一道白光虚晃了双眼。
随着眼角流下的泪,苏柒终于醒了。
在梦里,她幸福地哭了。
在现实中,她难过地落泪了。
谭柯坐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他身上还是那套西装,许是没来得及换,可能是小念伊的情况还没好转。
转过头去,刺眼的阳光倾斜而来,她正准备抬手挡光,却发现自己身子僵硬无比,动弹不得,好似这副身子不是她的,更像是借尸还魂,寄宿在某个倒霉的宿主身上,而她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灵魂。
她瞥到自己右手上插着针管,一瞬间,晕厥的感觉再次袭来。
将头冲向左边,她疲乏的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幸好,这样的动作还是控制的了的。
紧接着,她试着使了使喉咙,也能发出声音,只是极其微弱,恍若没有。
就在她一系列的试探中,谭柯醒了。
看到苏柒睁着眼睛,他火速站起身来,又迅速俯身,眼底猩红一片,大概是因为没有睡醒。
“苏柒,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有些急切,急切地摸了摸苏柒的额头,试探病情时好似大家都会有这样一个动作。
苏柒本是想躲开,无奈身子动弹不得。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为什么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活脱脱像个植物人。
大概是看懂了苏柒的眼神,谭柯再次启唇,“到今天你已经整整睡了三天了。”
三天听到这两个字,苏柒简直不敢相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地很,动弹不得的身子,昏昏沉沉的头脑,好像也合理得很。只是,一切最不合理的地方是眼前这个满眼担忧的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
应该说,她希望他再冷漠些,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死心塌地的彻底结束了。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这一次离开平芜,又要换一个怎样的城市生活呢?
是再打拼十年后退休,还是直接躺平摸鱼。
总之,这一次是彻底要跟平芜告别了。
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踏足,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