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洲的白事一切停当,已经将近她要出国的日子。
也是在母亲像父亲一样呆呆的遥望窗外时,她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出国这回事。
父亲刚出事那会儿,她就跟国外的导师报备过,可能要无限期延后,或者是没办法再去了。
她很诚恳,那边是个白胡子的和蔼老头,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并希望她好好考虑,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
应下后,直到现在,她才有心思理清这件事的思路。
母亲在院子里剪葡萄,弟弟接着放进桶里。
整顿好思绪,林榆决定开口。
“妈”
母亲看了她一眼,“感觉也没几天,看着都快瘦脱相了。”
“哪有”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妈,我打算不出国了。”
这些天,母亲从来没给她抱怨过什么,就像一夜之间长大的不只是她,还有母亲。
那个曾经喋喋不休,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的母亲突然开始沉默,像父亲一样,坐在窗前,坐在屋檐下,坐在菜园边,发呆。
母亲的白发就像延绵不断的银河,在夜晚的灯光下耀眼又泛滥,亮得林榆有些发怵,有些无奈。
我们被推着往前走,却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葡萄的枝桠被剪断,剪葡萄的手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