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郁闷,怎么租房会和他们成邻居。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蜷缩坐着,“妈,要不我们搬走吧。”
“搬?我们为什么搬?这房子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能住我们也能住。这次不搬!要搬也是他们搬!他们尽管放幺蛾子过来,我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我妈看见厨房窗台上有块磨刀石,拿起菜刀嚯嚯磨起来。
我惊得站起身,“妈,你这是要干嘛?”
“万一打起架来用得着。”我妈脱口而出,几乎不用经过大脑过滤。
我又实实在在给吓了一大跳。
我妈抬着眼皮侠女一样看我一眼,笑笑,“给你做点排骨汤,菜刀有点锈了。”
我心才放下来。
过了好几天,始终相安无事,买菜啊出门啊回家啊都没碰见过,可能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
小区的别墅区有个代驾中心,我在那临时找了个代驾的工作。一开始代驾公司怎么都不愿意用我,因为我是个女的,一般都是喝醉酒的找代驾,怕我不安全。后来我说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打扮成男的,又好说歹说一大顿,聊到他的媳妇跟我是校友,是我师姐,这样套近乎,才同意录用我,填写了个人信息表,交了身份证复印件。
像这种小的代驾公司是不会签什么用人合同的,只留个人信息表和身份证复印件,它里面人员的流动性也比较频繁。
还好吧,代驾也不需要出多大苦力,就是开车,也比较适合我。白天的话,我就会猫在家里的沙发上绣绣十字绣,绣完了放在当当的网店里卖,有买家下订单,我会出去邮寄。生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来吧,也不能着急。
有天晚上接到代驾公司的电话,给了我对方的姓名地址和电话,让我过去。
等我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张开和一个陌生男人。虽然我打扮成男人的样子,还戴了帽子,但张开在把那个男人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还是认出了我。那个男人在东城那边住,是张开以前接触过的一个客户。此时此刻,这位客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你就是代驾?”张开帮我把醉醺醺的客人扶上车,扶着车门问我。
我点点头,“你自己回去吧,我现在得赶紧把客人送回家。”话没说完,我已经钻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佩珊,你大晚上出来做这个不安全,别做了。”张开趴在车窗上说。
“我自己的事儿不用你管。”我开了车就走。
从后视镜上我看见张开摇摇晃晃的在原地站了会儿,拦了辆出租车,把自己扔了进去。
客人的老婆把客人接进门,给了我代驾钱,我在街上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没想到,张开在小区的花池边等我,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佩珊,别再做代驾了,代驾一般晚上比较多,而且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你身体还在恢复期,肯定吃不消,最重要的是不安全,你妈也会担心。”张开关心的说。
我脑袋里冒了个莫名其妙的问号,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我经过他身边,脚步没停下来,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人不是我,是钱珍妮,她才是你老婆,我只是你前妻。”
忽然,张开抓住我的胳膊,“你现在就话也不喜欢和我说了吗?”口气里满带憋屈。
“我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我斜眼看了他一下,挣开他的手。“对不起,我妈还在家等我。”
“就五分钟。”张开的口气开始变得可怜兮兮。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佩珊,我发现珍妮还和那个男人有联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
“是,是和你没有关系,你知道吗?我爸病了的那段时间,我陪我爸去输液,我爸给我讲了许多事情,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我爸走了以后,我也静下来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做错了许多事情。或许,第一件错事,就是辜负了你,稀里糊涂选择了钱珍妮那种不安分的女人。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真的。”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我妈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许久之后,才听到张开打开他那边的防盗门。看来,张开妈是真不和他们住一块,也许住在老房子那边。
我妈热了一碗八宝粥端出来放在茶几上,关心的问我,“累不累?”
我摇摇头,双手捧起碗,一边喝一边看电视,“妈,您这看的是什么呀?”
“我这就是瞎看,不是等你回来嘛,没事干。”
“以后不用等我了,你困了就先睡。”
“珊珊啊,妈觉得代驾这事儿不好,都是晚上出去,一是不安全,二是你这身子别累垮了,要不,咱别干了,干点别的。”
“妈,现在这工作挺不好找的,你看您闺女这身体恢复的挺好的,再说,就是帮别人开开车,也不累。活也不是一直有,偶尔才有。白天大部分时间能在家休息。不碍事的。”我说。
“不行,妈总觉得这工作不好,还是重找一个吧,清闲点的,最起码不用大半夜往出跑的,不用和醉醺醺的男人打交道。”
“妈,您看我这打扮,您能看出我是个女人吗?没事儿的,等找着别的工作再说,暂时先干着呗。”
又一个晚上,我接到代驾公司的电话,对方摇摇晃晃的从酒\/吧\/里出来,被服务生扶着,是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的中年男人。
服务生看我不魁梧,扶这个高个子男人有困难,就帮我把他扶上车,把他车钥匙递给我。
在车上,我问客人他家地址。
他耻笑一声,醉里醉气的嘟囔:“你这个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我再问他他家地址,他就吐车里了。吐吧,反正是他自己的车子。其实我特反感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满口胡话,臭哄哄的,跟一滩烂泥一样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