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嘴里嚼着肉,“嗯,以前一个老乞丐给我起的名字,后来他就死了。”
“那我可不敢给你取名了,你以后就叫阿三吧。”陈安笑着打趣。
他自顾自地吃肉,津津有味,陈安瞧了一眼庙外,想了想站起身来,“我后日动身去樾州,到时你与我一同前去,现下我有些事还要办,就先走了。
”
“哦。”阿三简单应了一句,陈安回头看着阿三,摇摇头。
终究还是个孩子。
陈府内,正殿灯火通明,血红烛蜡滴在案上,片刻凝结,陈安已经换了身衣裳,坐在陈黄山身侧,拿起酒盏,“如今孩儿敬爹爹最后一杯,愿您老身体康健。”
陈黄山面不露异色,拿起自己的酒盏,同敬,一饮而尽。
“我儿果真厉害。”陈黄山意有所指,陈安放下酒盏,看着席间饭菜,心中索然无味,面上却仍带笑意,“孩儿这一去,再见不知是何时。”
“希望到时不是兵戎相见。”陈黄山忽然说道,身侧的丫鬟面上均已变色,唯独陈安不惊不恼,指着那道得汁鸳鸯筒,说道:“这是我吩咐厨房做的,记得爹爹最爱吃母亲做的这道菜。”
一提及沈芙,陈黄山面上肃颜缓和了许多,“在樾州,万事小心。”
“孩儿自知,不劳父亲记挂。”
“我儿若是不牛顽至此,那人不会早早断送性命。”陈黄山已然有戳破脸皮之意,然陈安心下不忍,依旧淡然,“爹爹忧思,还望珍重,孩儿告退了。”
“羡儿。”
陈安走出正殿,陈黄山忽然出声叫住他。
自从沈芙死后,陈黄
山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羡儿了,心中酸涩难忍,眼泪夺眶而出,想了想还是拂袖离去,终究血浓于水,他下不去手,回到房间才从袖中拿出淬了毒的匕首从袖子里拿出来。
“爹爹,兵戎相见,恐是在所难免了。”
翌日,唐久又来闹事。
这唐久也是孩子气性未消,陈安看了他只觉见了幼时的自己,人之将离,先前种种也不必再记于心上。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陈安心中有感,喃喃道,唐久偏头,“陈二爷说甚?”
“无事,你我这就启程吧。”
“好!”
北弦山不比后山,此山地势险要,乱草杂花多半有毒,奇险逶迤,须要穿过丛丛险路才能抵达鬼林。
唐久爬了一半,就受不了了,心想为何要给自己揽这个破事,可是不爬面子上又挂不住,想了想还是继续,断不能让陈安抢了自己风头。
话分两处,陈安走偏道,选这一路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偏道虽然距离鬼林远了些,但终究比正道平坦,路途通畅,走起路来毫不费力。
晌午,日头毒辣,陈安终于爬上山顶,鬼林近在眼前,不觉往山下看时,竟也有感。
天下之大,何为奇景?此乃正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