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子睿在边上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声问:“子睿今日能跟你一起出宫吗?”
凤羽珩看着子睿,幽幽一叹,“这些日子,让我们子睿受委屈了。”
子睿摇头,“不委屈,不经历这些,又怎能明白宫中跟从前的凤府一般,也是龙潭虎穴呢?当然,这里比凤府还要危险百倍,如果姐姐需要,子睿可以继续留下,这没问题。”
凤羽珩无奈地抚上这孩子的头,对他说:“姐姐从来都不需要我们子睿去冒任何风险,把你留在宫中也没有办法之事,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也该参与,今日你亲眼所见,如今的皇宫,如今的皇上,跟以前截然不同,咱们一方面要究其原因,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把错误再给纠正过来。当然,如果实在不行,就得学会在这样的局势下保全自己。你放心,姐姐尽可能的争取把你带出去,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明日,总之,这座皇宫,姐姐不会让你再多留。”
凤羽珩这头安慰着弟弟,另一边,众臣子开始恭喜着八皇子,众妃嫔与女眷也开始向元贵妃频频靠拢,说些个喜庆的话。毕竟这一场宫宴就相当于是为元贵妃办的,元贵妃母子才是今日最
大的赢家,人们也看出来了,这大顺啊,今后就是这对母子的天下了。
宫中妃嫔如此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派别,最多的当然是亲近八皇子一党的,毕竟没有诞下过龙子的人更多。而那些有皇子的,要么选择中立,要么像谷贤妃和时德妃这样的,干脆偏向于九皇子这头。但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丽妃。
此时,丽妃正坐在座位上沉思不语,两只手相互搭着,右手却是抚在左腕一直戴着的那只镯子上。
那镯子是元贵妃送来给她的,是当初还在娘家时祖母留下的,让她一直都很有感情。镯子送到她手上之后她就一直戴着,就觉得这镯子戴在手腕上,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娘家时被祖母关怀的日子,很是贴心。她也因此很感激元贵妃,至少对方给了她一样思乡之物,即便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她那样希望自己的儿子六皇子能够继承大统,可当她听到皇上对元贵妃以及八皇子的许诺时,也没有太多的怨恨,除了小小的妒忌之外,情绪还算是稳定。
只是丽妃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深藏着,不敢说出来,但闷在心里又隐隐担忧,甚至是害怕。那还是在元贵妃得势之前的事,那时候八皇子被打入死牢,而她则因刚刚复位,宫人与妃嫔们一时间都猜不透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怕得罪了她再惹怒皇上,因此让丽妃在后宫之中很是有几分势力。
她正是利用那段日子,从宫外偷偷地运了一个人进来。那人是她还很小的时候在娘家就接触过的,是与柳家交好的一位蛊师之子,当初那蛊师受过柳家恩惠,所以多年来交情一直不错。她与那蛊师的儿子也见过几次,那些扎小人儿以及发阳丧的道道儿就是打那时候学来的。可惜都只是
一只半解,不见得有什么功效。
那段时日,她觉得八皇子废了,能够与她的儿子竞争皇位的就只剩下九皇子,所以想到了那蛊师之子,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人弄进了宫来,想要求其助她一臂之力。可那人进宫到是进宫了,却并没有来到长宁宫,竟是半途失了踪,至今都没再露面,这让丽妃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这个人更是在她的心里扎进了一根刺。
后来,天武帝性情大变,放了老八,复了淑妃之位,这让她心中有了个猜想,那人定是被元贵妃给中途劫了去,再利用那人自幼变跟其父亲学到的蛊术来控制了皇帝,这才造成如今局面。
丽妃觉得自己这番猜测十之八九是正确的,因为皇上的状况太像中蛊了,只有蛊术才可以把人控制到这般境界。再想想,当初她之所以兴起找到那个人并且弄进宫里来帮自己的想法,竟也是元贵妃私下里提起这个话茬儿,引了她动起这番心思的。
丽妃越来越觉得那个人是被元贵妃给劫走了,可却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如今元贵妃这样的势力笼罩着后宫,她再想查,却是更难了。丽妃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团,不停地在想着一旦元贵妃成功地推了八皇子上位,那么,她风儿又该可去何从?上了位的八皇子会善待她的风儿吗?她现在是要继续想尽一切办法帮着自己的儿子,还是要赶紧跟元贵妃搞好姐妹亲情,以为风儿的未来谋个出路?
丽妃这头纠结着,元贵妃的目光也悄悄地向她这边撇了来,却是落在她腕间微露着的那只镯子上。元贵妃唇角微微上扬着,笑得高傲又贵气,不管什么事,总得为自己留好退路,蛊术之事若真有人要查,那她就把丽妃推出去好了,总归到最后得有一个背黑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