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其实很喜欢听钱多多说话,因为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希望的笑容,小小的事情能开心到极致,例如瑾宁叫他买东西,多出来的几文钱打赏给了他,他就笑得嘴巴咧开,像一只开口的叉烧包。
钱多多之前是做替工,就是谁家需要人帮忙,他就到谁家去,他说这样自由,不用卖身入府。
不过,瑾宁其实了解到是因为他叨叨,无人请他做长工,因为大户人家,都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奴才。
瑾宁晚上与他闲聊,便问他是否知道江宁侯府的事情,以及百姓如何看待这事。
钱多多听得瑾宁问起这事,一拍腿,忿忿地道:“其实这件事情,百姓心里都暗暗替江宁侯夫人不值,一个怀孕的内院夫人,如何通敌啊?分明是江宁侯李良晟为自己兵败找的替罪羊。小人听说这位江宁侯夫人陈瑾宁以往都是陪同李良晟出征的,且也有很多人说她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反而是李良晟好大喜功,贪功冒进,武艺也不高,是个草包呢。”
瑾宁微笑,“百姓真这样说?怕只是空穴来风吧?”
“是啊,都暗中替她不值,她死了之后,京中的说书先
生就开始说了,说每一次打仗,都是她在背后为李良晟出谋献策,这一次苏东战役,她因怀孕不去,李良晟就兵败如山倒,不是草包是什么?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败得这么难看,所以,依照小人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再说了,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谣传,听得说是军中的人传出来的,小人看多半是真的。”
瑾宁轻声叹气,“如此说来,这位陈瑾宁岂不是死得很不值得?”
钱多多生气地道:“那肯定是不值得的,枉死了,百姓都指着李良晟的脊梁骨在骂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廷竟然就信了他的话呢。”
瑾宁不语,只是一味地沉思。
钱多多却继续道:“听说太后回朝了,不知道太后会不会为已死的江宁侯夫人做主呢?”
太后回朝了。
瑾宁才忽然想起来,其实前生自己被杀死的时候,太后是没在京中的。
也就是说,太后是在她死后才回到京城。
太后应该是与摄政王一同回来的,摄政王叫靖廷救了她,那是否意味着太后也知道了?
她心里头有些乱,或者说记忆有些乱,在重生之后,她脑子里只有自
己被害死的事情,其他的都自动模糊了许多,加上重活了一年多,记忆更容易出错,她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地想,才能想得透彻明白。
“叫你买的女装,你买了么?”瑾宁问钱多多。
“买了,公子,您要女装做什么啊?”钱多多忍不住问道。
今日宁公子叫他买一身女装,他觉得很奇怪呢,只是刚被聘用过来,也不好多问。
“我妹妹过几天要来住半个月,我先给她买一身衣裳。”瑾宁道。
钱多多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不过,他心里其实是觉得,宁公子口音不是本地的,或许是与相好邀约一同私奔来到这里,他先来了,之后女方再过来,这种例子多了去了。
瑾宁打发钱多多去睡觉,自己也转身进了房中。
褪去男装,换上女装,这副容颜,因为有疤痕所以看着沧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