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叶知秋找来纱布和药,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壶酒,开始给周二清洗伤口。原以为周二好歹征战多年,对这点疼,便是不咬牙也能挺过去,没想到叶知秋刚还没碰着伤口,周二就先把她抱住了。
“岁岁,我怕疼,你轻点。”周二的声音怯怯的,叶知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当真是那个杀伐果敢的赤王。
“好,别怕。”叶知秋还是耐着性子哄着。
周二抱着她的腰,别过头去,像是不敢看,沾了酒的帕子刚碰到周二的伤口,他又是一个激灵,将叶知秋又抱得更紧了一些,叶知秋都快有些动弹不得了。只是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叶知秋又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只能由周二抱着,万般艰难的给他清洗了伤口。
上了药,给他包扎的时候,叶知秋终于能坐下来了。
“对不起岁岁。”周二开口,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叶知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瞥了一眼周二,又垂下脑袋认真的给他包扎。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岳父说的是对的,你不该留在我身边的。”周二自言自语一般的道。
叶知秋没有说话,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
“是我自己太自私了,自己身在泥沼里面,还想要将你拉下来跟我一起沉沦。”周二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看一眼,叶知秋正在打结,他又接着道:“岁岁若是留在我身边,这些伤今儿能
出现在我身上,明儿就有可能出现在岁岁身上,岁岁那样爱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受这样的伤呢。”
包扎好之后,叶知秋坐直了身子,细细的打量着周二,他肩上的那条伤疤很是醒目,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以前叶知秋也注意过这些,只是那时候她以为是周二这些年来治病留下的。
却原来这些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
“岁岁一定听说过我以前的事吧,你一定也知道了,赤王是个多么不堪的人吧。”周二又自嘲道。
他知道,他的名声在京城实在是算不得太好。
叶知秋摇摇头。
“我不知道。”她不愿知道,怕赤王跟自己记忆里的周二相去甚远,所以不愿意去打听,甚至在听到赤王的消息的时候会特意避开。
颇有些逃避现实的意味。
“那我现在给岁岁听吧。”周二又接着道,周二只坐在那里,并不将衣裳穿上,也好在如今是夏夜天气不冷,那衣裳也脏了,于是叶知秋也懒得去管。
“好。”她点头应道,很是乖巧顺从。
周二就那样盯着叶知秋看,好半晌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痴痴地笑了起来。
叶知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道:“二爷笑什么?”
不只是说给自己讲他以前的事吗,怎的还没讲光看着自己就笑了,自己长得有那么滑稽吗?那以前也不见他看自己就会笑啊?
“我这些年来,都在打打杀杀的,想了想,实在是没
有什么好说给岁岁听的。”周二轻叹了一声,一脸的落寞。
仔细回忆一下,遇到小姑娘之前,他的生活好似都是千篇一律的,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
叶知秋觉得很悲凉,他分明是在保护楚缙的百姓,怎么能用“打打杀杀”这样简单而又残暴的四个字给概括了呢。
“二爷叫什么名字?”叶知秋主动开口问道。
上次周二只是告诉她他本姓也是周,却没有说他叫什么。
周家二爷叫做周旭,那赤王呢?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周二忽的念道,叶知秋仍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岁岁可要记住了,我叫周林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