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白兴武说的,他不吵不闹,还挂着一张笑脸,就说是来走亲戚,带着妻女到天赐镇住上一段时日。公主府的人没有道理把他们赶出去,就只能将人请进来。
白兴武一家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天赐公主府,白千娇却不满意管家纪伯把他们安排在客院儿,说什么都要搬到白鹤染的院子里去住。
纪府隐隐觉得这些人似乎不只是走亲戚那么简单,正想拒绝,白千娇却不再理会住在哪里的问题,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人,这让她暂时忘记了霸占白鹤染的院子。
“白花颜!你怎么在这里?”白千娇大吃一惊,“你是不是白花颜?你的脸怎么涂成这样?”她走上前,伸手就往白花颜的脸上抹了一把,抹下来一堆胭脂。白千娇就乐了,“你作死往脸上涂这么多胭脂?白花颜你有病吗?你这样很像鬼好不好?”
白花颜愣愣地看着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抓自己的脸,还抓掉了她好不容易涂好的胭脂。她想开口问一问,可是嘴巴张开,却不知道怎么说话,该说什么。
纠结了老半天,说出来的还是那一套歌谣:“头朝西,口念佛,双腿并地跪,一头磕到破。娘吃糠,爹吃肉,省下钱钱买新偶,新偶何其多。新偶来,旧偶去,哭笑已是家中曲,悲欢从未见人稀。天黑了,天亮了,我的家人不见了。起风了,下雪了,阎王催我上路了。”
白千娇看傻了,突然就觉得白花颜涂着一脸胭脂的样子很可怕,就像谁家里死人了烧的那种纸扎人。她躲到白兴武身后,死盯盯看着白花颜,全身都哆嗦。
白兴武也觉得这丫头有点儿邪,赶紧挥手,赶苍蝇一样赶着白花颜:“去去去,哪来的回哪去,离我们远一些。”说着
,还要去推白花颜。
纪伯和白花颜身边的丫鬟赶紧拦在中间,纪伯一脸严肃地道:“二老爷来做客我们欢迎,但身为客人也请您自重。这位是公主的亲妹妹,远近生疏,跟你们都是不同的,你们没有任何道理和资格对她推搡,对她动手二老爷若是不守公主府的规矩,老奴会立即请你们三位离开,守护公主府的暗哨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一说,白兴武不敢吱声了。他是到公主府吃香喝辣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了。何况还有什么暗哨,暗哨他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都是杀人不偿命的主,不好惹。
于是拉着白千娇,再也不多管白花颜,自顾地进了屋。
到是谈氏没跟着进去,她朝着白花颜走了几步,开口问她:“花颜,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怎么又涂脸了?上次不是都答应二婶不涂了吗?要不要二婶帮你擦掉。”
白花颜摇头,一脸的茫然。
她再劝:“二婶再重新帮你化,化得比现在好看,怎么样?”
白花颜想了想,说:“要化得很好看,能被皇子相中那种。”
谈氏点头,“好,咱们就化得很漂亮很漂亮,谁见了我们花颜都要夸赞那种。”
白花颜高兴地跟着谈氏走了,身后,白兴武喊了一嗓子:“你管她作甚?”
谈氏回:“那你又管我作甚?”
白兴武真就不管她了,公主府里的屋子,就算是客院儿都装饰得十分精致,还有下人端来茶水和点心,更有水果摆着。他这些日子吃也吃不饱,水果点心更是没处吃去了,哪里还肯管谈氏,只管拉着白千娇一起坐下来,一人抱着一盘子点心开吃。
公主府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皱了眉,这哪里是来走亲戚的,分明就是来吃亲
戚的。京城小白府很穷吗?这位二老爷和他女儿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纪伯看着白花颜跟谈氏走了,也没拦。大年夜之后,这位二夫人自己来过公主府几趟,来了也就是进来坐坐,跟白花颜说说话,多半都是她说白花颜听,但偶尔也还能应几句。他觉得五小姐跟二夫人还是比较合得来的,二夫人也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便也希望二夫人能多来几趟,就当是陪陪五小姐了。
谈氏带着白花颜去了隔壁的胭脂作坊,因为白花颜有了这个爱涂胭脂的习惯,所以作坊这头专门为她准备了好多胭脂出来,专门留给她涂着玩的。
谈氏就用这些胭脂仔仔细细地给白花颜化妆,从眉眼到脸颊,再到红唇,化完之后她就愣了。面前这个美人,怎么越看越像白惊鸿呢?这白花颜什么时候跟白惊鸿长得如此像了?
再想想,也是,她们本来就是表姐妹,从前的大叶氏跟小叶氏生得就像,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但两人很明显都是随了父亲,而生出来的孩子又随了她们,所以这表姐妹二人生得像也是正常的。只可惜同人不同命,许多年前谁又能想得到,白家如今走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