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衣裹住她,有淡淡的酒香和烟草味儿,丝丝缕缕纠缠着她,将她湮没。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涌起说不出的难受来。
那种难受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因何而起。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甚至鼻腔也跟着酸涩,泪腺也在隐隐的涨痛。
“赵哥哥……”
她喃了一声,落着雪的深夜里,她的眼睛忽然下了雨。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她的眼泪失控的跌下来,一颗连着一颗,跌在他的大衣上,碎成晶莹的几瓣。
却又重重砸落在他的心尖。
他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她的无措和莫名的异样情绪,其实他能细微的感知到。
只是很多话不知从何来说,也不知如何开口说。
说出来,又有谁能相信这样荒唐的事?
说出来,会不会让她更伤怀难过?
“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柚柚,你想怎样都可以,哥哥就在你身边。”
“我想看到你,又好像怕看到你。”
“想经常跟你在一起,又怕经常和你在一起。”
“你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是会难过,我感觉我整个人好像都在一场梦境里,赵哥哥,可是梦总会醒的。”
他知道她是因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才会如此。
但如今什么都不曾发生,那些让人心碎遗憾的变故都不可能再发生。
她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赵厉峥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也和自己一样记得上辈子的事。
但这半年来,看她的一言一行,却又仿佛并不是。
她如今年纪尚小,他除了陪伴没有其他办法给她不动如山的承诺。
赵厉峥想到这些,又见她无声落泪,整个人惶惶似又茫然无措。
他一时之间竟也生出几分无力的慌乱。
到底该怎样做,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快乐开心无忧无虑。
赵厉峥多希望她立刻成年,他好订下她,一心一意的守着她。
“赵哥哥,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省的阿姨叔叔他们担心你……”
她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从他怀中轻轻挣开,哭过的眼微微红着,连眼尾都洇出很淡的一抹红。
赵厉峥望着她,心绪却缥缈的走远。
他想起自己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就像是一块快要破碎的青白的玉,而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一次把她重新拼好的机会。
赵厉峥轻轻摸了摸她微红的眼尾:“妹妹,我知道你怕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难过。”
“赵哥哥,你怎么会知道?”
赵厉峥微微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出车祸,我爸妈带我去普济寺,那位高僧给我算了八字,又给我改名。”
“记得。”
这样大的事儿,她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赵厉峥哄她:“那位高僧佛法精深,被他点化的人不知凡几,你生日那天,我在你家里船上睡着了,我就梦到了他。”
“他点化你了吗?”
“对,所以,是不是你发现,我从梦醒来之后,就变了?”
她不由点头,确实是这样。
“他跟我说了,你这辈子是我命定的妻子,我若是不一心一意守护着你爱着你,改了名也改不了孤寡命。”
“你净胡扯。”她赶紧捂住他嘴:“不能乱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