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蛇虫鼠蚁遍地都是,时常惊吓到从未上过山的苏烟,从一开始的尖叫,到后来的沉默,期间她到底如何克制自己的恐惧,别人无从知晓。
默然地上前抓住衣衫一角,苏烟的手一直都在抖,见她这样,风崖原本漠然如霜的心,朔地融化,成为一潭春水。
“别怕,有我在。”
“嗯。”
两人行走在山间密林,专寻找金针鬼医,再无二话。
太阳如同老迈的妇人缓缓向西移去,金灿灿的光芒退去,风渐渐寒冷
,有不明的兽叫声回荡在山间,引人内心发颤。
淌过小溪,走过密林,等穿过荆棘林后,面容倦色的两人,身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血丝浸透衣裳,将原本衣色都浆成了暗血色,湿漉漉长裤贴在腿上,冻得苏烟嘴唇发紫,身体微抖。
“冷吗?”风崖停下,回身望她。
“不、不冷。”苏烟的手依旧攥着他的衣角,眼神里透着一股眷恋,脸颊被荆棘划破一道口子,微疼,不影响她冲他露出灿然的笑容。
风崖又问,“疼吗?”
苏烟摇头,“不疼。”有你在,我不疼。
“那继续走吧!”
风崖凝眸,踮肩沉背,将背上的人放到舒服点的位置,重新整理好姿势,继续带着苏烟往密林深处走去。
昏睡中,陶酥酥偶尔呻吟两声,虽穿过荆棘林,却也基本上毫发无伤,在荆棘林中,两人尽了全力护她周全。
一柱香后,视野变得宽阔,炊烟袅袅升起。
“风崖哥哥,前面有人家。”苏烟拉了拉风崖的衣角,兴奋不已,“是不是我们找到了?”
越靠近,越激动,她满目期待,喜极而泣,“是了是了,外面晒了那么多药材,肯定就是金针鬼医的住处了。我们终于找到
了,风崖哥哥,小姐有救了。”
“嗯。”
苦苦寻找许久,真到跟前,风崖反而激动不起来,暗暗对着四周的环境警惕起来。
山林间,古木参天,鸟啼声不绝于耳,幽深的小路通往林中古朴的竹屋,竹屋外围有一圈篱笆,一阵风吹过,混合中药味的苦涩气息,分外醒脑提神。
两人走到篱笆门前,只见一名扎着俩马尾,约七八岁的稚女,正憨态可掬地逗弄地上约摸刚学会走路的小狗崽,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抬头望去,而后站起身,见到陌生人到来却丝毫不惊慌,反而细声细气地冲着竹屋喊道,“太祖爷爷,有客人到了!”
说罢,也不理会两人,继续蹲在地上逗弄小狗崽。
“来了来了,也不知是哪位友客,今日来竹屋看望我老头子……”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竹屋大门由内打开,从里走出一位全身白到发光的老爷爷,白发白眉白胡白衣,精神抖擞,脚步欢快,身子骨十分硬朗。
若不是这满头白发,脸带皱纹,倒跟个年轻小伙无二差别。
从竹屋门口快步走到篱笆院内,白卜老爷爷见一男一女两名后生,模样狼狈不堪,颇为眼生,不由问道。
“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