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走到常景祥面前站定,平静的对上常景祥冷冰冰的眼睛,“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你要护着她随便你,先和我把离婚手续办了。”
林月的话一出,谁都没再出声,周围的空气寂静的可怕,就像是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常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眶也红了,她了解林月的性子,既然说出来了,说明她已经决定了。
常景祥眼睛里的红血丝越来越重,仿佛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忽然他扯起一抹笑,看着林月的眼神蕴含着自嘲,“你现在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
林月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压住心口闷闷的疼痛感,尽量让自已的声音没那么颤抖。
“既然你忘了,那我现在就亲口告诉你,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是你被人下了药,才误打误撞的和我发生了关系。
在乡下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等你回了上京就办离婚的,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后来因为你要出任务,事情才耽搁了,我本来想着等你自已想起来再去办的,现在没必要了。
这件事情你的父母都是知道的,你可以去问他们。”
林月用力的握紧手指,她和常景祥那短暂的甜蜜时刻从来都是事情不断,不是生病就是受伤。
好像冥冥之中他们就不应该在一起,老天爷不允许。
她以为重来一次她就可以改变命运,是她太天真了,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怎么都改变不了。
她唯一能改变的是自已,让自已强大起来,能够独立面对一切问题。
“我们没必要再拖下去了,这样只会造成大家的困扰,还有青霞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她。”
常母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她舍不得林月这个媳妇。
也不是说林月有多么的好,而是出于她自已的私心。
常景祥从小就性子冷淡,和林月在一起之后的改变,让她喜闻乐见。
那个知冷知热有说有笑的儿子她舍不得失去。
所以她才想要维护林月和常景祥的婚姻,也许她从开始就做错了。
她都没有好好的为林月考虑,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还想不想要。
林月看着常母满脸是泪,心里觉得愧疚,可有些事该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
她忍下心中的不舍,走到常母面前,“妈,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妈,您一直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
常景祥失忆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个错误,错了就得改,希望您能理解。”
“小月……”
他们假结婚的事情常景祥说起过,后来他们处的很顺利,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也好,以前的事情常景祥不想起来也好,省的到时候后悔。
霍青霞听到林月的决定,也放心下来,她自已能想通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像是人的身体里长了一个毒瘤,如果放任不管,它只会越长越大,最后吞噬人的身体。
林月吸了吸鼻子,又看向常景祥,“我的东西不多,你买的东西我都不要,只有我个人的一些物品,麻烦你打包好送到服装厂。”
常景祥现在是懵的,他以为林月痛快的和他离婚他会高兴。
可现在他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剥离,痛的他喘不上气。
他死死的盯着林月,想从她眼睛里看到言不由衷和不舍。
没有,什么都没有,林月的眼神里是坚定和解脱。
解脱吗?
他们的婚姻就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快乐吗?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说着不要。
他闭了闭眼睛,徐治国死之前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他嘴里吐着血,还用颤抖的双手握着他的。
“你不用自责,能救你我无怨无悔,只是苦了菲菲,她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生活?
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然后就是徐菲菲觉得声嘶力竭,梨花带雨。
对,他有责任照顾好徐菲菲,他欠她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起。
以前和林月的事情,忘了就忘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他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人。
压下心里的难受,常景祥语速平缓的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我会去部队里打离婚报告,东西我会给你送到服装厂。”
说完,他一刻也没停留的冲出了霍家,他怕再多待几分钟自已又会犹豫不决。
林月的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她可以骗的过所有人,却骗不过自已。
她是喜欢常景祥的,是常景祥让她有了改变的勇气。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因为她从不知道爱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决定离婚,除了对常景祥的失望,更多的是成全,成全他的担当和大义。
人命的重量远远超过了情爱,什么样的感情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看得出常景祥的纠结,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提离婚,一定也是过不了自已那一关。
这两世她都没为常景祥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一直都是常景祥在照顾她。
是她想要离婚,是她不要常景祥了。
就这样误会着也挺好,常景祥的记忆不恢复也挺好,那样他就不会难受了。
常母不舍的看了眼林月,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林月不忍心去看她,背过身站着。
常母垂下眼皮,擦了擦眼泪,对霍母说:“那就麻烦你们照顾小月了。”
走之前她低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林月的心刀绞一般难受,她的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流,怎么都止不住。
她再也忍不住的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霍青霞手足无措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月。
霍母也无奈的叹息气,谁离婚都像是扒了一层皮,怎么会不难受呢?毕竟是曾经同床同枕相濡以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