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盘中蛆虫般的诡异生物堆成了一座小山丘,细的有蚯蚓大小,粗的则足有拇指粗细。那乳白色的表皮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这是……某种特殊的蛆吗?”
虽然卡塔莉娜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蛆虫,但她知道那应该是苍蝇的幼体,而且肯定没有盘子里的这么大。
“不不不,这是猩红群岛的一种常见美食——船蛆。其实它是蛤蜊的远亲,只不过甲壳已经退化了。它们寄生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上,利用身上的小甲壳将船底的木板研磨成木屑为食,是一种非常干净的贝类生物。”
男人笑着捏起了一条小指粗细的船蛆,高举着将其放入口中,极为享受地将其吞入腹中,瞑目享受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最美味的享受方法就是放下繁琐的礼节和烹饪手法,直接保留其原本的鲜味,像牡蛎一样直接吞进肚子里。”
男人吃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看向卡塔莉娜的目光中带着期待。
此刻卡塔莉娜一言不发,绷紧喉咙压制着翻江倒海的胃部。吞牡蛎虽然是一种不太雅观的吃食,但至少她还愿意试一试,而眼前这一大坨白花花的东西——
“我不确定对这东西是否过敏……毕竟按照您的说法,它也是一种海鲜。”
“我觉得您不妨取一条小的试试,盘中的这些船蛆极为珍贵,它们寄生在皇家海军的船只上,以珍贵的白栎为食,因此才会如此鲜活肥美——当然,最好在配上一杯香槟或威士忌。”
白栎的生长极为缓慢,需要200年以上的树龄才能够成材。在铁甲舰诞生之前,皇家海军中只有最精锐的风帆战舰才会不惜血本选用白栎木材建造,比如那艘传奇的「黄金玫瑰」号。
如今的皇家海军早已基本上淘汰了木制风帆战舰,只保留极少数作为象征。也就是说,这些船蛆想必都是从皇家海军的退役船只或者沉船上取得的。
以他人的荣光为食,何等亵渎的生物啊……
在她的家族中,白栎所象征的意义最为神圣。如此也让卡塔莉娜对这种怪虫子的芥蒂更深一层,但她还不是不得不说些场面话:
“确实是很奇妙的生物。不过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在没开盖之前就猜到这道菜的?”
“很简单。看来您确实不经常参加俱乐部的聚餐。”
狮面男人摆弄着眼前的玻璃酒樽,静候侍者为其斟酒。
金黄色的烈酒如一汪清泉在阳光下坠入峡谷瀑布,精美切割的玻璃酒樽流光辗转,还未品尝便已经醉人三分。
“时隔多年,「船蛆」先生终于再次前来参加我们的宴会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美食之一,每次有他的晚宴上第二道菜都是船蛆。甚至连他在俱乐部的名字也是这个。”
船蛆,怎么会有人起这种名字,不愧是吃人的疯子……
“来吧,白栎小姐,祝您健康长寿、青春永葆。”男人举杯道。
“也祝您健康。”卡塔莉娜也陪着举杯。
出于习惯,饮酒之前她先轻轻嗅了一下杯中的酒体,一个念头却恍如惊雷刺破夜空。
这是奥克兰家独有的庄园窖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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