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云泽提早预判捂住淑兰的嘴巴,只怕护院们早被她那尖利的呼叫吸引过来了。
可这才刚刚放淑兰站到地上,已见这个表妹又再作势起手,只这一回云泽也不再由着她了。
这边淑兰甚至都没发现云泽动手,只知自己正气愤着想要再打云泽耳光,结果下一秒双臂就耷拉下去没了知觉,若非早在话本看过“点穴”之说,此刻的淑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冷静。
而冷静下来的她也在扫视了一圈四周后冲云泽不屑道:“让你随我来,你倒把我弄来你的屋子做什么?”
云泽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但也很快敛起,只道:“如今我这最是安全,你要跟我说什么,说吧。”
“我说了你听吗?”
“你最好快些说完,否则我不敢保证你那丫鬟几时醒来,若——”
一听提到小翠,立马提醒淑兰,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无一不在证实她这位表哥是真的可以说到做到,于是赶紧打岔:
“我也不懂你这些武功门道,但你今晚所为,实在愧称君子,也不想想,你就这样贸然出现,夜深人静的,是要吓死谁?那院里众多丫鬟可都醒着,权当她们傻的不成?适才我那样说话已是冒险,都不用太过活泛的脑子,稍只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不知回头会如何传去。”
“她们不敢。”云泽淡淡说道,“至于你说的‘愧称君子’,我身为兄长,去探望受伤的妹妹,有何不可?淑兰表妹未免过于严苛?”
淑兰眼尾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儿就以为云泽口中的“受伤”和她认为的是同一件事,好在脑子灵光,即时反应过来说的该是腿伤,便也顺水推舟道:
“说我严苛?我倒想问问,深更半夜,你这会儿来,若祖母知晓,会如何说?传了出去,表哥深夜以探望之名欲行硬闯表妹闺阁之事,你看人家会怎么说?你自己不管不顾,凭什么赔上我玉儿妹妹的名声。”
云泽嘴角一动,表情有所松动:“你这丫头,当真牙尖嘴利。”
“倒是不要让我说出更厉害的来。”淑兰说着,冲云泽示意自己的双臂,“快些给我解开。”
感知到肩头出现轻微痛感后,双臂果然恢复自如,一时淑兰便就跟着跳起,离了云泽又再远些,如此才再说道:
“只说你们男子,行走坐卧,本就比女子多得便宜,得着那随意外间行走的好,便觉比女子多了见识。”
说着又一指自己手臂道:
“才刚恨不得绑了那般把我带来都没这样,不过好好坐着说话,倒要这般?当真你们所做就是为着我们好的,我们便是那蛮不讲理的?”
云泽嘴角的微笑一时僵住,这个表妹的性子,此前他也不敢说完全清楚,适才这些话,每个字都听清了,但完整听下来后,却又觉着似乎这人比之以前又有了什么不一样。
而说起这不一样,忽地宁玉那张脸又跳入脑海,分明之前也还肯与自己亲近,虽则后来的确有了闪躲,但绝对不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拒绝与回避,全然没有考虑他的感受,甚或有过一瞬,他都觉着,如今这个宁玉当真铁了心肠,若真需要说那狠话,她也会毫不犹豫说出口来。
人有情绪起伏不奇怪,但要说行事风格一夕全变,于他而言,非完全换人不能做到。
细想之下,近来每每为之心绪不宁,或许亦是出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