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这都多亏了风......”任瑶瑶刚想说出风杨的名字,一顿之下,眼神落在了墨灵筠的脸上。“多亏了墨灵筠她自己,她的御灵共享之术,原来这么厉害,真是不可思议,第四环就是十万年!”
“十万年?!”叶云舒手中的冰裂纹青瓷盏如惊弓之鸟般倾斜,琥珀色茶汤似金色的溪流奔涌而出,在绘着《青鸾御云图》的绢布上晕染开深色涟漪,宛如一幅被意外泼墨的山水画卷。这位素来如闲云野鹤般从容的清风谷掌门,此刻倏然起身,月白色广袖翻飞间,案头竹简如受惊的寒鸦簌簌坠落,露出泛黄的《上古魂契录》残页,其上记载的古老文字仿佛也在这一刻如受惊的游鱼般微微颤动。她美眸圆睁,眼波流转间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曾在古籍残卷中寻得片语只言,言御灵宗鼎盛之时,宗门弟子可缔结十道十万年魂环,只道是荒诞不经的海市蜃楼,却不想今日竟亲眼得见......”
墨灵筠神色淡然,抱拳行礼间,袖中流转的幽蓝魂环光芒若隐若现,恰似暗夜中神秘的萤火,又像深海里幽邃的磷光。寒渊在她识海中轻轻呢喃,似春雨润物无声,又似警钟在耳畔长鸣。她斟酌字句,声线清冷如寒泉叮咚:“叶掌门谬赞了,目前也仅与寒渊前辈达成契约,远不及传闻中御灵宗的盛况,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指尖不经意间抚过藏于袖中的御灵令,那冰凉的触感仿佛冬日里的寒冰,提醒她身处这暗流涌动的江湖,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叶云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边精巧的玉簪,转身望向窗外那片被暮色渐渐吞噬的竹海。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宛如无数把细剑在相互碰撞。“前些日子,谷中精锐弟子于泣花渊深处,发现凶兽灼日的踪迹。”她的声音忽而低沉,带着一丝凝重,恰似乌云压城的预兆,“昔日的赤冥村,也曾是烟火鼎盛、人声鼎沸的繁华集镇,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焦土废墟,如同被巨人踩碎的蚁穴。那灼日凶兽,生性暴戾,吐息间便能燃起滔天业火,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要被尽数点燃,仿佛被投入了一座巨型熔炉......”她的凤眸在墨灵筠与任瑶瑶身上来回扫视,玉簪折射出的冷光如利剑般映在她们脸上,“若灵筠想磨砺自身,倒不妨前去一试。只是此行凶险异常,瑶瑶对那一带地形熟稔,可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如同夜航船只的灯塔。”
任瑶瑶刚要开口,叶云舒便抬手制止,玉簪划出一道优美却带着寒意的弧线,宛如一道冰冷的月光。“我知道你想说魂兽暴动之事。”掌门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案几,发出的声响好似沉闷的战鼓,“此事关系重大,若无确凿证据,切不可妄加揣测、随意言说,否则便如无舵之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师父!”任瑶瑶心急如焚,向前半步,腰间玉笛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略显慌乱的声响,如同急促的马蹄。“那些神灵阁弟子行踪诡秘,在魂兽暴动现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像极了偷食的老鼠!”
叶云舒眉头紧紧皱起,沉吟良久,最终将手中玉箫重重搁在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如同闷雷炸响。“仅凭这些蛛丝马迹,确实难以定论。”她招来一名心腹弟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传令暗堂,密切监视神灵阁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切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便如蒙眼夜行,危机四伏。”转身时,广袖扫过墙角那柄尘封已久的古剑,剑穗上的铜铃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宛如一声划破长夜的号角,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而预警。
而在另一处,神灵阁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重的轰鸣声,如同巨兽苏醒时的咆哮。两名鬼豹武魂弟子浑身浴血,狼狈地跪在刻满神秘星象图纹的玄铁地砖上,宛如两具残破的木偶。为首弟子战战兢兢地偷瞄着阁主阴沉的脸色,喉间似被无形的铁钳扼住,声音颤抖不已:“阁主!墨灵筠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成功契约昔日灵兽,第四魂环更是十万年!那些修炼数万年的魂兽,在她手中竟如脆弱的琉璃,被一击而灭!”
星冕阁主手中的翡翠扳指“咔嚓”一声碎裂,碧色玉屑如晶莹的雪花飞溅在绣着九曜星图的华丽长袍上。这位白发苍苍、历经沧桑的封号斗罗,周身陡然腾起暗紫色的魂力,气势如翻涌的怒潮,又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身后墙壁上绘制的二十八星宿壁画,在这强大的灵力冲击下泛起阵阵诡异的涟漪,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御灵宗当年背信弃义,与灵兽反目成仇,那些高傲的灵兽怎会轻易与他们缔结契约?这其中定有蹊跷,莫非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钥匙,打开了禁忌之门?”他剧烈咳嗽着,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座椅扶手,仿佛要将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尽数捏碎,“难道他们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
“阁主,若再放任御灵宗崛起,我等恐将......”一名弟子壮着胆子开口,却被星冕阁主冰冷的眼神硬生生打断,那眼神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星冕阁主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狞笑,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毒蛇般阴毒的光芒,仿佛两团燃烧的鬼火。“传令下去!举办‘九霄斗魂会’,昭告天下,凡25岁以下魂师皆可参赛,冠军将获万年头部魂骨一块!这魂骨便是诱人的香饵,定能引来无数贪婪的鱼!”他望向窗外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苍老的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如同恶鬼的面具,“只要墨灵筠敢现身,那些觊觎魂骨已久的宗门,自然会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需我们动手,她也难逃覆灭的命运,这便是借刀杀人的妙计,如同借东风烧赤壁!”那阴恻恻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惊得梁上的铜灯剧烈摇晃,投下一片片狰狞可怖的阴影,仿佛是地狱之门缓缓打开,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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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同被揉碎的残阳,将最后一缕血色浸染在赤冥村的断壁残垣上。墨灵筠立于半空,玄色长袍被腐浊的风掀起猎猎声响,她望着脚下这片被厄运啃噬的土地——枯黄的雾霾如同凝滞的瘴气,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将整个村落笼罩在诡异的昏黄之中。凋零的树木如同石化的巨手,扭曲的枝干上垂挂着褪色的布条,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状。
“看,那间屋子。“任瑶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哽咽。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西北角一座坍塌的土屋,发间的银铃随着颤抖轻轻摇晃,“三年前我曾在这里住过,那时候村里炊烟袅袅,孩童嬉笑打闹。可如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丝痛楚。远处,峨眉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里的护山法阵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守护着从这里逃离的村民。
三人缓缓落地,靴底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墨灵筠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地面残留的灼痕——那些蜿蜒的纹路如同巨兽的爪印,深深烙进泥土里,即便历经岁月冲刷,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泣花渊在哪?“她握紧腰间的御灵令,寒渊在识海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任瑶瑶抬手指向西边,神色凝重:“穿过那片猩红的雾霭就是。那里生长着大片渊花,花瓣如同凝固的鲜血,散发的香气虽不致命,却能抽走全身力气。“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若是在无力的状态下遭遇花海中的魂兽......“话音未落,风杨突然微微握拳,幽蓝的火焰在掌心跳跃,却又在触及墨灵筠探寻的目光时悄然熄灭。他藏在斗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决定将这场试炼留给她们独自面对。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墨灵筠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