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是在一阵剧痛中苏醒的。
他动了动眼皮,沉重地让他几乎抬不起来,脸上似乎有谁的手一直在摸来摸去,他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
“这样俊的小郎君,可惜了,要是老娘年轻个十岁,非得招你做赘婿不可,嘿嘿!”
是谁在说话?!
齐隽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睁开一条眼缝,看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简单的土屋,看上去像是寻常百姓住的,不过墙角堆着不少锄头、铁铲等农具,窗户上还挂着一些晾晒的粮食。
难道,这是那处农户家中?
可是既然是农户,为何会有如此轻浮的妇人声音?
齐隽无法思索,一动脑子就疼得厉害。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和玉璇从山崖被疯马撞跌落,危急关头,他只能将人护在怀中。
可是断崖之上树木不少,他的右手本来有伤在身,哪怕他如何拼死将人护着,也还是分散地摔了下去。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可也有被人救起?
齐隽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
他转动视线,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来人。”
他喊了两声。
“咔哒——”
终于,一个还不足桌子高的小男孩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生的黑黑瘦瘦,但是精神很好,眼睛也亮,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衣裳上没有任何补丁,可见也许只是皮了些,家里长辈并没有苛待这孩子。
男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他睁着眼睛,好奇地歪了歪头:“你就是我的新爹爹?”
齐隽狠狠拧眉:“什么新爹爹?!”
这孩子瞧着挺正常的,可是他在说什么?
男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齐隽,满脸耐心:“听不懂吗?你,是我的新爹爹吗?”
齐隽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我不是你的新爹爹,你家大人在哪里,让他们进来与我说话。”
男孩嘻嘻笑着摇了摇头:“我才不告诉你呢!”
“你又不是我的新爹爹,我为何要听你的话,略略略!”
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齐隽身上的伤断断续续地疼,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口中还有一点苦涩的草药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好心救起他的村民喂的药。
紧接着再喊了几声,屋子里也再没出现第二个人应他。
一直等到天彻底黑透,屋子外才亮起一点灯火。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去田里摸螺蛳,看老娘不把你的腿打折!”一个脚步沉重,声如洪钟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见他醒了,她面上立刻挤出一个花儿一般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声音也刻意捏了起来:
“哎呀,小郎君,你醒了呀,奴家救了你回来,还给你处理了伤口,你准备怎么报答人家呀?要是以身相许,人家也不是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