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月夫人,倒是令我吃惊不小。我原以为她只是一个花瓶,想不到她也是有几分见地的。也是,一个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非要捣弄胭脂香粉来卖钱的女子,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看。
众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陆续散去。我一下子蔫了,月夫人缓缓走到我面前,说道:“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紫珏郡主?”
我摇着头,说:“我从未得罪过她。”
月夫人看了看我,说道:“那为何你上午去了郡主府,下午就收到了这道圣旨?都说登高跌重,如今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吧?你前些日子,属实风光了一阵,你倒是三下两下把病人治好了,却不知打了多少人的脸?心则姑姑一副方子,所费的药钱,是你的十倍不止。你这个性子,亏得不是做官的,和你的父亲一样。”
但是圣旨已下,又能如何呢?我安慰月夫人道:“母亲,你不必难过,虽说漆城疫情厉害,但只要有了药方子,想必也就是一两月之内的事。”
月夫长叹一声,道:“你呀,真是太天真了,你当真不知那漆城是什么情形吗?漆城是两国交境之地,自古便最混乱,而且这瘟疫比京城的更厉害,听说你的药方子早传过去了,但根本没什么作用。”
我一听,也大为震惊。月夫人说道:“你父亲如今战事失利,你又遇到这种事儿,如今家中,就只有麒麟与我为伴,实在令人伤心。”
我其实也犹豫了,或者我现在去找紫珏郡主,还可以有所转机。但是,我不能做这种事。那么,我就只能迎难而上了,是生是死,都放手一搏吧。
到了午后,月老夫人传召我。我料到必为此事,月老夫人见了我,一脸担忧,屏退众人,令我近前说话。
月老夫人替我理了理衣襟,说道:“你最像你的父亲,正直,有主见,但此事非同一般,你年纪还小,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却笑道:“祖母,你不相信我啊。男子可以建功立业,女子为何不可呢?”
月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墨渊,我这里有先帝留给月府的一道金边诏书,先帝曾经因为不察,令你祖父死于他乡,所以特下一道诏书,给月府后人两次抗旨的机会。从前因着你父亲,已用过一次,如今我准备入宫,面见太后和圣上,请求圣上收回圣意。”
我的心顿时动了动,但是我想到,就算此一时躲过了,紫珏郡主也必不放过我。而且这诏书如此珍贵,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刻,我觉得还是不必用上。而且用先皇的诏书,来对付现在的皇帝,并不是好的法子。
听说先皇从前,就对泽帝十分忽略,将皇位传给了宠妃的儿子,世人称之友帝。友帝在位时,几乎杀尽兄弟,若不是长公主相助,早就没有了如今的泽帝了。
我对月老夫人说道:“祖母,您不必再劝了。这道诏书,以后留着,或许有更大的用处。”